肚子火没处发。
想着田令月竟比她还会拿架子?头一天进长乐宫不好好给主位娘娘请安想滚去躺着?
孟玉珠自然也不惯着:“腰果,去叫个太医来给田答应看看。”
腰果会意,小跑着去了。
一会儿太医来了,去到偏殿给田令月把了脉,抖抖官袍上的雪躬身给孟玉珠回话:“田答应烧起来了,脉细虚弱,想来是天气骤冷,感染了风寒。臣已经开了方子,按方子熬药,两日退烧,再养上两三日,便无碍了。”
送走太医,孟玉珠让腰果把燕窝粥给熬上,腰果熬好端上来,却被吩咐,把燕窝粥端去给田令月喝。
腰果不解,怎么还要伺候田答应?
孟玉珠咬牙切齿:“她虽有些冒犯,本宫也想施威,可她如今是真病了,本宫能怎么办。”
“定然是那晚在太和宫着的凉。”
“她一进长乐宫就病了,外人岂不是要传闲话,到时候说本宫撞克着她了,或说本宫责罚她了,本宫的名声不就坏了?别说太后那里无法交待,皇上那若问起来,本宫一身嘴也说不清,所以当下之计,只能让她赶紧好起来,再做打算。”
“娘娘不跟她计较了?”
“怎么计较?进偏殿去,趁她发烧拿绳子勒死她吗?”孟玉珠瞪着腰果。
田令月断断续续地病着,药也是熬了一碗又一碗。
孟玉珠自认为练舞出身,平时锻炼的多,身体强壮,好长时间都没病了,田令月一搬进来,这药锅子一天炖到晚的,长乐宫比太医院药味儿都重。
田令月带进来的那帮奴才没伺候过人似的,格外勤快。
那个山竹,早上熬粥,中午包饺子晚上做酸辣牛肚汤,半下午还能蒸几个如意卷子,要是田令月饿了,还能黑灯瞎火的整一顿夜宵。
院子里再没存过雪,统统扫光,而且是天不亮就开始扫。
孟玉珠每每睡得正香,就被沙沙沙的扫雪声惊醒,再也睡不着。
太医不断来给田令月把脉,如今烧退了,又养了几日,气色也好了。天天有新鲜汤水喝着,比永福殿的伙食强多了。
特别是这一日,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田令月竟比孟玉珠还早到。
宫里人都知道田令月大病初愈,竟比孟玉珠去的早,难免会让人议论。就连平时晕晕乎乎的皇后,也赏了田令月一袋扁桃仁。
回到长乐宫,孟玉珠就气的扔掉了手炉。
田令月病好了,也该教教她规矩了。
当孟玉珠还在想,要找个什么理由来立威的时候,田令月已经捧着扁桃仁登门了。
扁桃仁已经剥去了外壳,只有果肉。
当田令月捧起果盘的时候,露出了她的手指,手指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山竹道:“贵妃娘娘,这些扁桃仁,是我们主子用心摘的,一个一个手剥,怕凉,还放在烤炉上暖了暖才端过来孝敬的。”
“多嘴。”田令月跪捧着扁桃仁训斥山竹。
孟玉珠心道,田令月果然会来这一套。
前头把太后感动的差点落泪,这会儿又来这一出。
孟玉珠只是不接,田令月便一直跪着。
跪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田令月低声道:“贵妃娘娘不肯接我的果子,那便是在生我的气。今日去景仁宫请安,我不敢等贵妃娘娘同行,实在是因为病初好,怕过了病气给娘娘伤了娘娘的身体,之所以去得早,是怕去晚了,别人说我进了长乐宫就坏了规矩,怕给娘娘惹来非议,皇后娘娘问及我的病,我也说是贵妃娘娘您亲自请的太医,对我关怀倍至,皇后娘娘赏赐的扁桃仁,我不敢私用,剥好了便借花献佛,还请贵妃娘娘原谅。”
情真意切。
孟玉珠竟挑不出错了。
“先放着吧。”孟玉珠阴着脸。
田令月小心翼翼把果盘放到小几上,而后捧过一盏茶端在手中。
“这是我新泡的茶,这茶叶要滚水泡才好喝。”
孟玉珠没接。
茶水滚烫,冒着热气。
看样子是比一般的茶水烫。
田令月捧着茶碗,手指泛红,不自觉开始哆嗦,但她规规矩矩跪着,硬是没动一下。
眼见她手指上起了水泡,孟玉珠最终接过了茶:“你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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