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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成日间给人做衣裳,眼睛越来越花,慢慢的看东西模糊,就做不了衣裳了,只能歇在家里,又因色衰,田令月的父亲更是不能多看她一眼,平时也是处处针对,可怜一个大房娘子还要受一帮小妾的欺负,她心生暗气,长长久久地病了。
一开始,凭着张氏积累的一些钱,偶尔还有一两个大夫登门。
后来张氏的钱日渐少了,田光恨不得张氏早日归天,也不愿意再给她找大夫,这几年一直这么熬过来的。
每每谈到这里,赵嬷嬷等人都唏嘘不已。
田令月命苦,不像别的宫嫔有可仰仗的家世。
于是在永福殿,嬷嬷们也是在自己职责范围内给田令月制造方便。
比如需要花钱买的菜式,嬷嬷们会多炒一点儿,只说吃不完,硬是塞给她一盘。
比如她抄经用的笔墨,也是嬷嬷们帮着磨。
这封信的出现,让大伙有些尴尬。
史景也觉得自己唐突了,田令月的家事,岂是她一个外人置喙的。真恨自己嘴快,没轻没重。
当然了,史景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史景一向示钱财如粪土,当即拍着胸脯:“田令月,你母亲的病包在我身上了,我这里有三十两银子你先用着,对了,我娘还让人给我带进来两支山参,山参滋补,留着给你娘熬汤。要是不够,我再问家里要,我家不差这点东西。”
田令月感动到眼圈泛红。
史景又悄悄拉着杜仅言算账:“我听说京城里请一个大夫出诊,诊费要一两银子,张氏长期病着,两三天请一个大夫,三十两银子也使不了多久,我得问我爹再要点银子贴补田令月,她娘太可怜了。”
杜仅言也觉得,信上的张氏,十分可怜。
那封信,史景只看到了开头,杜仅言却看完了。
并不是她有一目十行的本事,而是小电直接把信件扫描到了系统里。
杜仅言看到信的时候,头一个念头就是让小电把屏幕关了,那是田令月的家信,她并不想窥探谁的隐私。
但好巧不巧,她的目光落在“巴豆”二字上,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便又多看了几行。
信是田令月的父亲田光所写,开头写的是张氏病了,说张氏因早年到处做衣裳太过劳累落下了病根,这个月已经请了四个大夫到家里瞧了,大夫说张氏的病无法除根,只能好生养着,就少不了服用一些滋补的药材,而滋补的药材又很贵。
田光说自己虽是七品直隶州州判,但年俸低微,当年张氏并没有本事给他谋更好的前程,所以全家熬油似的熬到如今,省吃俭用才送田令月进了宫,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更没有银子给张氏看病。
田光又说,如今田令月进了宫,宫里稀罕的东西多,随便弄个一两件出去,倒也不用柜子床榻那些大件,只需小物件比如玉镯子、金簪子、南珠项圈什么的,他在外头接应着,宫中的东西很好出手,他连当铺都找好了,到时候张氏便有救了。
有这样的爹,何愁女儿不被枪毙。
田令月的处境,田光未必不知,她从来没有什么玉镯子金簪子南珠项圈,田光却怂恿她往宫外拿,很明显,田光想让她偷东西。在宫里盗窃,按陈国律法,轻则二十棍子,重则砍头。
别人都是孩子坑爹。
到了田家,反过来了。
杜仅言看到此处,心里还替田令月忿忿不平。宫中戒备森严,田光做为七品官不会不知道,他大概是为了养小老婆,把自己女儿豁出去了。
再往下,杜仅言便看到了“巴豆”二字。
巴豆,又名巴菽,别名老阳子。
主治宿食不化,大便闭塞,气味辛、温,有毒。
巴豆过量,则会腹泻。
寻常的家信,怎么扯到巴豆上来了?
田光在信上说,田令月托付他准备的巴豆,已经齐备了,因为张氏常年卧床,药方子里就有巴豆一方,积累几副药,巴豆就够了,他按田令月交待的,将巴豆磨成粉状,用油纸包好了,夹在书信里,让太监二条偷偷递进来。
那个叫二条的太监,杜仅言知道,是史景专属的跑腿小哥,并且跟各个城门的守卫都很熟,又常常出宫采买,所以帮着夹带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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