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留之书拿出来,算是交代后事了。至于那本已被刘韵送出的图谱,白服说既然是血脉后人,送出去就送出去了,没什么好愧疚的。至于刚刚迈入溶血境的武者刘榀,白服说见过一面,人品也是极好的。
黄鸣听完心中黯然。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正月二十二那天,刘韵才陪着黄鸣走出那倒灶庙,走出了城楼门,送出一里路后,黄鸣回身拜别老人,只是黄鸣虽早熟,却对仇恨一事上颇为迷茫,便问刘韵,自己报仇的事情,该如何计较?
刘韵摇摇手,“等,修士间的仇恨梁子,就是世俗间加长了时间限制的报复,刘榀全家被灭门,也并非全是对方的过错,而是刘榀的父亲仰仗拳头硬,打杀对方长辈在先,羞辱在场族人在后,才有了之后的祸端,只是这些年幼的刘榀不知道罢了,四五十年前刘榀大仇得报,翻阅仇家家谱典籍,才晓得原来是父亲有错在先。所以刘榀并未赶尽杀绝。”
黄鸣便想到了那名在牛车上哭泣的老汉,摇了摇头。
只听刘榀接着说道:“至于你的家仇,放题、彤云两位金丹伙同十余位丹田期修士围杀了白服,而一峰之主发现了小溟岛与白服的关系,毁了对他们而言不值一提的小溟岛,这些人是不是都该杀?但是这些人都站在了‘魔族之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义之上,你一名刚刚开窍的白家人,又能做些什么?”
“变强而已,不管多少年,我也要为我的家人讨回公道!”黄鸣眼神坚毅,让刘韵颇为感触。
刘韵叹了口气,丢给黄鸣一只小瓶子,“这是你父亲留给我服用的特制龙岩丸,秘法制成,对衔脉期修士依然有效,你此去太青,省着点吃。”
黄鸣谢过刘韵,转身就要走,刘韵说道:“等等,前几天你那坠下的功法,是何名堂?”
“叫小踏空决,只是我一直不得要领,做不到腾空而行。”黄鸣将书卷在包裹中取出,递给刘韵,只是不小心扯出了那个打不开的盒子,被眼尖的刘韵看到了。
“须弥盒?你从何得来?”刘韵惊呼一声,似乎识得此物。
“前辈晓得这盒子跟脚?”黄鸣不曾想刘韵竟然认得此物,那肯定就晓得打开此物的方法了。
“你祖父、父亲都有这种须弥盒,是你们族内特有的储物空间法器,只不过此物需你们族内功法才能打得开,外表朴实无华且坚硬无比,要不是见过此盒的储物神通,真不能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东西。”
“能储物的吗?那是不是父亲留给我的大结印术能有打开这盒子的办法?”
“应该可以,这也是你家那名仆人于四留给你的?”
黄鸣摇摇头,便将那老道人强买强卖一事说给了他,刘韵愣了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做梦写书人?是你父亲提过的于莲无疑了,他是华盖大陆某修行大派的天才,修的就是梦中解惑及孤隐一道,功法听说也是越练越年轻,你说气人不气人?只是他第一次去往内泽时你父亲因为一株草药不打不相识,后来就成了可以信任的朋友。他让自己的徒子徒孙送你丹药功法及须弥盒,你安心收下就是了。至于这小踏空决,你确实修行错了,字面意思本就是错的,你按照错误的法子哪能修出正果?这于老前辈也真是一肚子坏水啊,没想到你反其道而行之,真让你练出了自己的东西来。”
“前辈的意思是?”
“这小踏空决确实是你族的独步功法,玄气加身的笨法子也是速成这门功法的捷径,”刘韵指着服用玄气散的那页说道:“这不难看出就是为难你的一个点,可能是于莲故意撕下后亲自篡改的,正确的修行法门应是玄气散服用下后用全身气机炼化至足底,类似一种加重足底重量行走的法子,久而久之,你习惯了气机裹着足灌千斤的玄气而不自知后,按照最后一页提到的排除玄气的法门排出并附着于足底而不散,小踏空决就算练成了。”
黄鸣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随即抱拳。
“此去太青山,不修个衔脉期,就不来找前辈吃那雪地里的獐子狍子了,前辈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刘韵眨了眨眼睛,思量片刻后,才说道:“北域说了算的,并非跋扈的放题宗,而是彤云宗,你父亲曾经和我说过,彤云宗是有两位元婴期大能坐镇的,只是与你爷爷一样,不知所踪二百余年了,如今只剩寥寥几位金丹和一名石佛境宗师坐镇。放题宗如今的金丹期修士,要远远多过其他两宗之和,而现如今北域的四位可以制作法宝的大宗匠其中两位已坐化,剩下的两位一位常年呆在内泽不问世事,另一位如那闲云野鹤一般飘渺不定,你父亲说过,若遇上了,只需报上你爷爷名号,就会有一番不俗的机缘。至于到了太青选择哪个堂口,自己决定,如若成不了那核心弟子又想去内泽寻觅机缘,也可提前回来找我。别的没了,赶紧上路。”
“老前辈,演义上说你年轻时英姿飒爽,光那眼眸能迷死个人,还说能开八石弓,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年轻时,和那位大祁太子也差不多吧?退一步说也不比你爹差了,你兜里就有我那会的面皮,自己不会照照镜子?”
黄鸣忍住笑,正儿八经问了一个他想了很久的问题:“三江城那位刘榀的仇人,驾驭牛车的老人,该不该报仇?”
“干戈止于智者。”
半年后已是仲夏,入伏时节,黄鸣以胡王面皮在“青之正宗”的太青山下递交了九十三号太青令,负责接待的小童小心翼翼地行礼,“请问公子籍贯、名号?”
“吃辣岭黄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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