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田雨公连着被载垣、端华、杜翰三个人亲自慰问过,顿感压力山大。
于是,供词这才稍稍有了变化。
而此时,刚刚立下的大功的大理寺汉丞李司满眼通红,正在连夜加班。
“张玉钊,你招还是不招?”
昨天穆宁柱招供了,接下来就该你张玉钊了吧。
而从头到尾,张玉钊始终一声不吭。
“啪啪啪啪……”
大理寺的狱卒将鞭子浸在盐水之中,拼命地抽打。
每一鞭抽下,就是一个深深的血印子。
所以,此时张玉钊身上已经遍体鳞伤。
他一介书生,竟然能扛得住这等酷刑。
“张玉钊,你招还是不招?”李司寒声道。
然后,他将炭火中烧红的烙铁拿出来,放在张玉钊的面前,缓缓道:“张先生,何必硬抗呢?早晚都是要招的,早点招供,免得受罪。”
张玉钊还是一声不吭。
李司顿时要将这个红烙铁狠狠印上去,旁边的同僚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扯在一边。
“兄弟,这个人和穆宁柱不一样。”
李司冷冷道:“有什么不一样,穆宁柱还是副都统呢,这张玉钊区区一个书生。”
“穆宁柱就算再是副都统,也只是皇上的家奴,冒犯了皇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这个张玉钊背后是曾国藩,是湘军,南方的战局全靠曾国藩顶着,所以……你懂的。”
乱世之中,有兵就是草头王。
没有兵的人,就算官职再高,皇帝说死就死。
而有兵的人,就算一败再败,就算冒犯了皇帝,也不能杀,不敢杀。
捻军造反出身的董福祥,就是靠着几千军队,屡次犯错,慈禧都不能杀,还是等到他的甘军打完后,此人才完蛋的。
李司冷冷道:“我当然晓得这道理,但苏曳阿哥对我有恩,我当然要为他出气,这厮说不定哪天就被放出去了,现在不折磨,以后就来不及了,咱也没有想他招供什么啊。”
旁边官员道:“那您这样,就把肃中堂彻底得罪死了啊,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司顿时犹豫了,放下了手中烧红的烙铁。
而这个时候,外面一个人冲进来道:“李大人快,快,圣旨来了,快去接旨,您要升官了。”
李司一怔,拔腿跑出去。
“大理寺汉员丞李司,矜矜业业,勤勉有加。擢升为翰林院侍读,钦此!”
“臣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到圣旨后,李司眼眶通红,心潮澎湃!
升官了啊!
这翰林院侍读对他来说是兼职,也是虚职,但解决了品级问题,从六品升到了正五品。
而且这个翰林侍读是为了接下来升大理寺少卿准备的。
几年前李司做官讲义气为人背锅,罢官好几年,耗尽家财又借贷无数,才补到大理寺丞这个六品官。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升官了,对得起在家翘首以待的父母了。
这个官职是怎么来的,就是昨天苏曳公子让穆宁柱招供,然后把功劳让给他李司的呀。
李司猛地一咬牙。
苏曳公子这个恩,咱得报!
肃中堂那是天边的人物,咱挨不着。
知恩不报,以后谁敢跟咱玩?
李司回到大理寺监狱,重新将烙铁烧红,目光狰狞,心中道:“张玉钊,就是你抢了苏曳公子的未婚妻是不是?”
“咱让你抢,让你抢!”
“你招不招,招不招?”
说罢,李司将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张玉钊命根之上。
顿时,一阵烧焦的声音,浓烟冒起。
“啊……”张玉钊再也承受不住,发出痛吼,整个人痛苦得在抽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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