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驾车在城里,问了几次路方才找到。
惊奇的是,三年没来查看,这里竟然物是人非。
整个永安坊竟都成了禁军属地,名字也改叫“极乐坊”。
坊中五条街巷原本都是民宅商铺,此时却坊墙高筑,四门都有禁军守卫,民众不能靠近。
忠伯命马车拉到旁边的安顺坊,拿几两银子贿赂地保,套出只言片语。
“就在三年前,禁军统领将永安坊全都征用了。迁出店铺数百家,搬迁人口几千户。不只永安一坊,西边宁顺坊、南边永定坊也都征用,迁移人口更多。”
“搬到哪个坊了?”
“京师哪有地方安顿这许多人家,都迁到外省边疆去了!”
京师人口稠密,多是经商之人不擅农桑,怎会同意迁移外省或是边疆?
忠伯急忙问:“数千户房舍地业,值百万银钱,禁军统领府这么有钱?”
“你以为禁军统领还出银子买吗?给的条件是京师房舍几间,边疆便补几间。人家手里有禁军兵马,升斗小民谁敢争?不吵不闹还好些,去京兆尹上告的,都让禁军抓起来发配了。造孽,那一年不知多少孤儿寡妇投河跳井,多少人家死绝户了!”
忠伯吸一口冷气,回头看看马车里满脸震惊的绿棠。
地保摇头叹息着:“禁军统领是严丞相家的二公子!严家你可惹得起?他的姑父是北宁侯文侯爷,文家你惹得起么?”
绿棠远远朝忠伯使个眼色,不再继续追问。
严书辙,无尺寸之功的小小郎官,凭着父亲与姑父的关系,就可以手握禁军,在京师内刮地皮吸血!
简直是天理难容!
丞相严敏中,父子三人都是无耻之辈!与文侯郎舅狼狈为奸,祸乱京师,都是一丘之貉!
绿棠抬眼望坊墙,里面厅堂楼阁峥嵘轩昂,墙上露出树木山石郁郁葱葱。
看来严书辙圈占民宅,并非为禁军所用,而是做了别墅轩馆。
绿棠眯着眼睛,忽记起许多前世机密,涉及这处“禁地极乐坊”。
文家的亲眷都穷凶极恶,要杀尽满门报仇谈何容易!
看来严书辙不能留了,禁军统领确实该换一换人!
绿棠低头沉思,素素满脸惊慌,掀起车帘禀报。
“二小姐,齐王派人请您!”
不仅绿棠一惊,连车夫听见齐王大名,也是背后生凉,急道:“二小姐,咱们跑吧!”
跑是来不及了,透过纱帘遥望,齐王府长史尉迟峰就在街口站着。
任凭齐王殿下如何鲁莽轻薄,绿棠仍保持着端庄仪态,她坐在车上,颔首为礼:“长史大人,殿下召唤臣女有何吩咐?”
“我主公邀二小姐过府饮宴,报答您疗毒恩情。”尉迟峰躬身施礼,语气客气但不容置疑。
绿棠想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但对方不给机会。
尉迟峰不管其他,先命素素也上车,回头派了四个王府侍卫架住马车,自己牵马而行。
“……朗朗乾坤……你们怎可……”忠伯远远追来,跑得呼哧带喘。
这与光天化日抢人有何区别?
绿棠气得七窍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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