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红药双目含泪,哭道:“孽子不是我一个人养下来的,他别想躲的干净!他自以为有了好姻缘,将我弃如敝履。可我文红药不是贱婢,绝不会让他好过!“
她口中的“他”,是严书辙的兄长,丞相长子严书钦。
与文红药有染的是严大公子,只有她最心腹的丫鬟妙童,与死去的妙云知晓。
不单紫芫猜错了,就连绿棠也看走了眼。
大公子严书钦满腹诗书颇有祖风,容貌俊秀风度翩翩,是光风霁月之人。
就在三个月前,严丞相得圣上恩宠,命长子尚主,赐婚先帝幼女华泽长公主。
文红药忧愤难言,这才发誓嫁最有权势的晋王,无论挡路的是谁,她都要杀之后快。
严书辙无奈蹙眉道:“表妹还是这么急脾气!此事就有他千般错,也要怪表妹不当心。我不是早帮你出主意,孩子打下来丢在绿棠房里,让那丫头给你顶罪过。怎么闹得这般不堪?”
文红药两眼如冰,恨意渐深,紧紧咬牙道:“绿棠那贱人用计赚我!那日府中赏花,绿棠将妙云推给晋王殿下,令我折了一个心腹。“
“我让张小娘与紫芫给她下药,本想等药效发作,再将孩子打掉栽赃给她。谁知她预备了些假药,抢先在院中闹起来。“
“我中了毒计,陪母亲去她房里搜捡,一两个时辰就觉不适。谁料张小娘发疯乱闯,把我撞得小产……”
严书辙撇嘴皱眉,不可置信道:“绿棠平时针扎都不知道叫疼,木头似得痴丫头,能有如此心机?”
文红药擦去眼角泪珠,平静了心神,“此事一过,父亲许她搬回西园居住,她母亲生前的嫁妆,也都还给她了。她倒成了正经千金小姐。”
严书辙心念一动,表情颇为玩味。
“怪不得表妹寻死觅活。你怕文侯抬举侄女,冷落亲生女儿。晋王的婚约若成了,妹妹做王妃,姐姐矮一头。绿棠那般娇滴滴相貌,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文红药看出他面带嘲讽,哽咽怒道:“二表哥拿我当做什么人!”
严书辙连忙正色道:“表妹是明白人,咱们又是至亲,说话不必藏掖。你与我哥青梅竹马,可惜有缘无分。我严家长子必尚主做驸马,如你文侯之女必嫁皇家一样。我哥派我来与你说,他并非负心薄幸之徒,一定帮你当上晋王正妃。”
文红药听了这句话,泪眼婆娑,轻声问道:“晋王与绿棠有婚约,破皇家之约谈何容易?”
严书辙见左右无人,附耳低声道:“晋王的婚约是圣上随口一提,道录司没占卜,礼部没合婚。绿棠父母皆丧,皇室从未娶过孤女做正妃,表妹放心好了。”
命格险恶不可嫁入皇家,这样的借口最为郑重!
文红药觉得心胸顿开,缓缓擦去泪水,端起参茶轻饮一口,略微迟疑:“我只怕丑事外扬,晋王已不信我了。”
严书辙满不在乎道:“表妹想多了!有严、文两家弹压舆论,谁敢在京师说长道短?如今之计,表妹要振作精神,不可装病在家受人以柄。”
“就在这两日,我父母将在崇仙观打醮,趁着热闹,请晋王与你们家共同观礼。”
文红药顾影自怜,这十几天容色消减颇为憔悴,她忧愁道:“只怕我身体撑不住。”
严书辙斜目笑道:“表妹清减些更令人怜爱,晋王必定动心。崇仙观陈天师擅长麻衣相法。皇家仙馆的老神仙,给你们姐妹相面论姻缘,表妹婚事还能不成?”
严书辙是个混账,他想不出这种正经办法,必定是他兄长严书钦,或他父亲丞相严敏中为外甥女出头了。
文红药点头答应,终于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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