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干净,连里面的这骨架也被烧的黑黑的了。
“完好无损。”顾明凑过来看一眼道。
“这骷髅都水火不侵,那这人活着的时候得多凶残!”代二咂着嘴道。
“这也没个箱子了,得找个什么东西装它啊,不然就这么拎着走在路上得多显眼。”顾明四下张望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
“不用,我来。”代二说着解下了外衣,穿在这骨架身上,又脱下一只袜子,撕开了当面罩系在它脑后,另一只袜子干脆套在头上。
“你骑着你那小贱马,我把他绑在你背后,这样远远看去像是你带着个人。”代二收拾妥当,冲着顾明道。
“还是你骑马吧,我近来腿脚有些松弛,练练脚力。”顾明道。
“嘁,堂堂孤峰少掌门,怕个死人骨头。”代二将骨架往背上一扔,颇为嘲讽地斜看顾明一眼。
顾明也不搭腔,看着代二跳上马,一拍马屁股:“驾!”
追月鼻子哼哧两声,扭头看看背上的人,又看看顾明。见顾明笑着点点头,才不情愿地甩开蹄子,慢悠悠小跑起来。
“走吧。”辰远笑道。
“走喽——”顾明朝远处喊一声,两个人影向大路跑来。却是台墨不想重临此地,在那里远远候着,小王爷年龄相仿,却也陪着这个师侄聊天。
几人一路不疾不徐,缓缓向着玉城进发,过了玉城,只需一日,便能到凤凰嘴。
小王爷冉云一路上都很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跑去这里看看,听到潺潺的水声也会跑去山涧边,瞅一眼立马又跑回来。众人走到路线是一条直线,他的足迹若画出来那是一条蜈蚣。打他记事起就没独自出过远门,就连去城外狩个猎,也至少能跟个两百甲士。还都是唯王爷亲命是从的那种,自己这小王爷命令他们不许跟着,人家连理都不理。就连他故意耍刁,拿鞭子抽打,人家就那么支棱着,眼皮都不抬。总之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恨不得解手都帮他牵牛子。
“远哥,去了玉城,你们住一日吧?”冉云跑来喘着气道。
“住一日干什么?我可不会作诗。”辰远笑呵呵地抚着冉云的头。
“嗨!远哥,你真以为我去那什么劳什子诗会嘛!”冉云瞪大眼睛道,“我不这么说爹能让我出来么!”
“哈哈,我就说你怎么喜欢上吟诗作对了。”辰远笑道。
“那有啥用?大军压境的时候,我冲到阵前一抱拳说‘诸位敌军,且听我吟诗一首!’然后他们就退兵了?”冉云嗤之以鼻,“还是两军交战,难解难分之时对方出上联,我若对出来,就算我军大捷?”小王爷又冷笑一声。
“也不尽然,好的诗文流传千古,千百年后都能鼓舞人心。譬如一句‘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就激励了不少你们的域绝军呢。”辰远道。
“那是自然,像这种诗句我也会背,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什么的。我是不喜欢那些娘们唧唧的酸秀才,整两句病恹恹的哀愁啥的,给老子入伍,老子让你一天伤春悲秋。”冉云忍不住呸了一口,“可怜我南启文人,尽是伤春悲秋之辈。”小王爷又叹道。
“你出身军旅世家,自不喜欢这一套。”辰远道。
“就算不出身军旅,我也不喜欢那一套啊!”代二适时地插嘴道。
“你滚一边儿去,你知道个屁的诗词,这话头你也敢接。”顾明嗤笑道。
“我咋不知道!”代二一吹胡子道,“你听好了!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是诗不是?”
“呃……是吧。”顾明手扶着额头道。
“你再听,妓女吹金管,庖丁洗玉盆。是诗不是?”代二又道。
“有这诗?”顾明都愣了。
“有的。”辰远跟小王爷同时点点头。
“你再听!何处春深好,春深妓女家。眉欺杨柳叶,裙妒石榴花。是诗不是?还是四句。”代二面色已有些猖狂。
“是诗是诗……”顾明眼睛都闭起来了,揉着太阳穴,像是头疼。
“你再听!妓女……”
“行行我知道了二哥!您才高八斗!您满腹经纶!”顾明连忙制止代二背诗。
“哈哈!他二哥,这都谁教你的?”辰远乐不可支。
“学问这种东西全靠自觉,等着谁教你?自己找着学。”代二严肃地道。
“好好好,果然是有兴趣才能出学问。”辰远道。
“少舔勾子,跟上了!驾!哈哈哈哈……”代二一拍马屁股,大笑着离去。
几人一路上就这么走走停停,吵吵闹闹,时而讲些趣事,时而斗嘴追逐。夜里也不住店,在小王爷的强烈坚持下,每晚都在野外生一堆火露营,吃食也不买现成的,就抓谢野鸡野兔鸽子之类的,说这才是江湖好汉的生活。第三天傍晚,众人远远望见一脚城楼,城楼后是巍峨的青山,楼与城墙看去就像是镶嵌在山上一般,实际上玉城距那背后的青山百里有余。此时累了一天的夕阳正要跃去那青山后沉眠,辰远长舒一口气,道:“斜阳弃东海,远山抱孤城。”
“好诗!好诗啊远哥!”冉云拊掌道。
“哈哈!学你二哥一句:少舔!”揉揉小王爷脑袋,道:“进城!喝酒!”
“好!我请!”小王爷兴奋地跳起来喊着,不知从哪里抽出两根金条来,举过头顶敲的叮当作响,一溜烟向着城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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