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此举不但除掉了这些官员,而且也显得朝廷隆恩浩荡,难道不对吗?”
“官家,死罪就是死罪,若硬寻理由减免,非当下变法之道,您……您如此主张,是为了自己的仁善之名吧?”苏良突然反问道。
此话,让赵祯老脸一红。
没想到苏良将话说得如此直接,刚才打官腔,显然就是为了逼出他的心里话。
赵祯看向苏良。
“苏卿,这里也没有外人,朕就直说了,朕仁善对待官员,难道不对吗?”
“不对!”
苏良挺起胸膛,高声道:“官家,仁善无错,然过仁则有错,对有罪之人施加仁意有错。一国之君,过仁近于昏而非近于贤!官家若想成为一代贤君,便不能过仁!”
“一名地方主官,掌控着一方百姓生死,他若徇私枉法,下面官吏必然循之,一方百姓都会随之受害,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视听。”
“官家自登基以来,过于仁善,让天下官员都以为官家好欺,官家好骗,官家不会重惩官员!”
“这导致诸多地方官员都以为,即使犯下重罪,只要向官家认错,只要态度诚恳,重罪便可轻惩,故而,许多官员肆无忌惮,根本无惧朝廷律法!”
“而今正值全宋变法之际,臣以为官家应该丢掉所谓‘仁善之君’的包袱,杀伐果断,对待有忤变法者,必须重惩,若还如往常一般,过仁对待朝堂官员,凡事和稀泥,重罪轻判,则变法难成,盛世难期!”
“臣借此事,也向官家进言,仁君好做而贤君不好为,望官家摒弃往昔对于宗室外戚、士大夫官员的态度,正法令,为全宋变法,做一名贤君,而非一个碌碌无为的仁君。”
……
苏良一口气说完主张后,重重拱手。
这一刻,赵概一直低着头。
他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苏良实在太敢说了!
其刚才一番话,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官家自登基以来到现在,一直都是在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仁君,而非贤君。
苏良完全否定了官家长期以来努力营造的仁君之名。
这番话若让馆阁的那群老臣听到,被天下的士大夫官员和书生士子听到,恐怕唾沫星子都能淹没苏良。
太无礼了!太偏执了!太放肆了!
赵概感慨,这幸亏是苏良所言。
不然官家再好的脾气,估计也受不了被臣子如此羞辱。
这一刻,赵祯也陷入沉默中。
长期以来,仁君之名就像是罩在他身上的一道金身。
他很喜欢仁君之名,做任何事情都会想一想是否合乎仁善。
但今日,他突然感觉自己的金身破裂了。
他最看重的官员,竟然认为他长期的仁,是过度的仁善,是使得他的皇帝生涯碌碌无为的仁善……
这让赵祯有些无法接受,感觉有一种巨大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仁君,这是他最在乎的两个字。
他希望百年之后,后世所有人看到他的名字时都会想起这两个字。
赵祯缓了缓,看向苏良。
“朕难道就不能在做仁君的同时,也做一名贤君吗?”
听到此话,苏良心中长呼一口气。
官家如此问,证明他没有生气,而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苏良摇了摇头,一脸认真。
“官家有时的仁善,是对法令的破坏,比如此事。一位贤君、圣君,是决不允许自己逾越法令的。”
赵祯长叹一口气,朝着二人摆了摆手。
“你们先下去吧,容朕想一想,想明白后给你们一个结果。”
“是。”
随即,苏良与赵概便退了下去。
一出殿,赵概便双腿一软。
若非苏良手快,迅速将其搀扶起来,他就要瘫坐在地上了。
稍倾,二人缓缓走到一处无人的长廊上。
“苏御史,你……你实在太大胆了!你将这两个月判处死刑的官员集中在一起,目的就是向官家说这番话吧!”
苏良点了点头。
“你可知,官家最大的优点就是仁善,也是官家最引以为豪的地方。你这样说,有些偏执了,官家若听你之言会不会变得暴虐,暴虐才会害政害民!”
苏良笑着摇了摇头。
“依照官家的性格,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暴虐之君,我只是想让官家变得更加强硬果决一些,距离贤君能更近一些!”
“对恶人仁善,就是对好人的迫害,我朝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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