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远方的旷野,旌旗猎猎。
八个五千人的军阵依次并列,数万道身影围绕前方的高台延绵而去,那高台上,长岺侯的声音在上面响起了好一阵。
“……当今之世,奸臣当道,昏君持国,旱情刚过正当百废待兴,此时昏君暗害忠良,就在昨晚,他们还派出刺客,当街行凶,要置诸侯于死地。”
一层层台阶往上延伸,长岺侯段进披甲而立,他声音渐渐由低沉变得激愤。
“……他这个皇帝算得什么?!尽用肮脏手段,他这大燕国土,也是我等祖辈一刀一枪拼杀出来!一国帝王,卑鄙无耻,登基以来,可有为百姓做过一件益事,可为大燕将士添置过一件冬衣——”
他声音停了一下,立在高台之上,风在吹着,慷慨激昂的声音传去更远。
“……今日我等八州忠义之士,为家国兴、安百姓乐业,聚盟在此,献上三牲起誓,以民而兴兵戈,起义师,而讨朝堂之贼,昏庸无道之君!”
“杀!”
“杀!”
那声音激昂回荡在天地间,漫天遍野的旌旗攒动,士卒拍着刀盾呼吼,刹那间,杀声犹如铺天盖地的海浪席卷过大地,声浪直掀天际。
之后,段进在高台之上宣读了八州兵马的司职,风卷过盔缨摇摆,他握着手中令箭,望着下方的精气狼烟,刀枪林立。
然后,将令箭抛向天空。
“各州兵马返回,择日北伐!”
他声音回荡在众人头顶。
……
定安军阵里,苏辰沉默的看着远方高台上嘶喊的声音,随后派出李傕前去接令箭,其余阵列,也有将领过去。
在他身后,关羽望着周围,抚须昂首,有些微微出神。
“这般情景,让关某想起当年讨伐董之时……”
旁边的张飞没有回答他,而是瞪着不远肥硕的身影,后者被盯的不耐烦了,转过脸来,摆了下手,“看董某做甚,当年你们讨我,我又看不到那场面。”
前方,苏辰调转马头回来,发下命令。
“收拢营寨,准备拔营回定安!”
拔营的消息开始传递,苍凉的牛角号吹响在天空,一营营兵马从军营中走出,集结、整顿,董卓带着李傕骑马奔走在阵前。
关羽抚须阖目,低声提醒,还在看向董卓的张飞,低声道:“三弟,莫看了,此间世道,与当初不同了,董卓也死过一回,你我也死过一回,早已过眼云烟。”
随即将兄长的灵位放在衣襟,一抖缰绳,点过马腹,跟上前方的苏辰,张飞望着董卓哼了一声,也促马狂奔起来。
四月十八,誓师已毕,军队离开固丘,转道西进,返回容州。
此时的途中,快马正穿山越林而来,手中正是西戎入境的消息。
先得到消息的是云瑱侯吴会之,已经是第二天了,看到西戎入境,以为谁在作弄他,可从传讯的令骑口中得知,一伙三千人的西戎人杀入云瑱,眼下正朝南奔袭定安,他急忙让将这份消息交给其他令骑以最快速度送往后面的西凉军。
令骑飞奔从前面山道穿行,从旌旗林立的队伍一侧,奔向中间被拱卫的身影,苏辰正与房雪君说着话,便收到了云瑱令骑送来的消息,脸上的表情迅速收敛,处于在身旁的女子仿佛在这一刻,感觉到男人的情感都在瞬间消失。
“怎么了?”她轻声问了一声。
苏辰将纸条随意的丢去马背,“没有,只是有一些小麻烦。”随即派人招来董卓,询问了一句:“粮秣可供长途奔袭?”
“打哪儿?”董卓也颇为干脆,“不够就找前面的军队借嘛。”
“延塘关。”
苏辰抚着战马的鬃毛,轻声说了一句:“这么重要的地方,可不能留给别人,不然往后让我们背腹受敌。反正都出来,不如就打了吧。”
他回过头,看向骑马捉刀、提矛上前来的两道身影。
“二爷、三爷要不要试试带这世道的兵马打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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