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遍的话真以为钱一空是要放线钓鱼。
这个地方是卓如歌多年前的住处,距离大都百余里,周围都是参天的密林,相当隐蔽,官兵再怎么搜查也找不来,昨晚张钢铁和兰儿进城时卓如歌已派人将西天僧和多吉转移到了这里,她自己也已离开千香阁。
起初太平和当时的张钢铁一样不以为然,到晚上时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水滴刑的威力,比较幸运的是现在是夏天,不像张钢铁还要忍受刺骨的冰寒,但终究是非人的折磨。
张钢铁和兰儿轮流值班,提供了非常贴心的添水和唤醒服务,一直到第二天后半夜,太平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张钢铁,你就是一个狗娘养的杂碎,你连畜生都不如,你是狗屎、人渣、杂种。”
太平血红的眼睛看起来像要吃人,养尊处优的他几时受过这种罪?
“哈哈哈。”
闻声赶来的张钢铁不怒反笑。
“大人非要自讨苦吃,干小人何事啊?”
“你滚!你滚!!”
太平咆哮道。
“好,小人这就滚。”
张钢铁退了出去。
“回来!”
太平有气无力地喊道。
“对不起,滚远了。”
张钢铁笑道。
“我写,我写还不行?”
太平急道。
“哈哈哈。”
张钢铁再次笑了,总算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可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抽泣的声音,张钢铁扭头一看,是兰儿。
“你怎么了?”
张钢铁奇道。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兰儿忽然放声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你…明…明明说过…钱一空没有…没有折磨你。”
兰儿转眼间竟哭得泣不成声。
张钢铁忽而想起自己讲述水滴刑时只是轻轻松松一句带过,兰儿见张钢铁毫发无损也就信了,现在她亲眼见到一个体面又凛然的当朝丞相扛了不到两天就像个流氓一样崩溃骂街,可想而知张钢铁当时有多痛苦多无助,张钢铁这个人总是喜欢一个人扛下所有,不愿意让别人担一丁点心,想到这里兰儿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的疼,张钢铁看着心疼自己哭成泪人的兰儿,铁打的眼眶竟也红了,好多年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苦不苦了,原本水泥封的心就在这一瞬间被凿开一线照进了光,忍了片刻,一把将兰儿揽在了怀里。
“是这小子皮太嫩了,我皮糙肉厚没感觉。”
张钢铁轻拍着兰儿安慰着,可惜无济于事,兰儿哭了许久许久,泪水湿透了张钢铁整条肩膀才安静下来。
“下次再逮到钱一空,看我饶不饶他。”
兰儿愤愤然攥着粉拳。
“逮到钱一空谈何容易啊。”
张钢铁笑着松开兰儿,忽然发现她的人皮面具被泪水浸得掉了一块,露出了她原本粉粉的脸。
“你瞧你眼睛都哭肿了。”
张钢铁抬起手来给她擦泪,想着要不要撕掉她的面具一睹庐山真面目,霎时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兰儿一直戴着人皮面具,以至于她本来的皮肤许久不接触外界变得格外敏感,这跟我们平时受伤包扎时一样,兰儿发觉张钢铁的手触感不对,一瞥眼看见张钢铁的肩膀上粘着一块人皮,忽然像触电一般向后弹出好几步。
“让我看看能少块肉么?”
张钢铁没想到兰儿反应这么大。
“那是自然。”
兰儿一手捂脸一手指着张钢铁肩头,示意已经少了一块。
“那小子答应写信了,你还不快去。”
兰儿说完自己先闪走了,张钢铁看着她的背影直懊悔,张钢铁本来对她的长相并不在意,此刻却升起了极大的好奇心,心想下次找机会搞个突然袭击,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回到屋里松开太平,太平果真提笔就写。
七月十三
酉时向晚
和义门外
隔车对谈
洋洋洒洒就是十六个字。
“你让我等到七月十三?”
张钢铁气得想给他一掌,现在距七月十三还有好几个月。
“非也。”
太平将笔搁下。
“你只管将信送到哈麻手中,接下来是我的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