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方搁这碍眼干什么?是想勾引官老爷还是勾引谁家娘子啊?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我真嫌晦气!”
陈儒一噎,严肃道:“母亲,您怎能这般言语粗俗!”
他那酸腐劲儿又上来了,陈嫂火大得很,要不是亲生的真想给他一瓢水泼过去。
柳筝去厨房端了一大盆绿豆汤,给师傅们各盛了一碗送去,这是她早上煮浆的时候顺带煮的,放了一斤绿豆和好些冰糖,熬了一大锅,搁到现在都凉了。师傅们夸她有心了,这一碗汤下去真是沁人心脾,浑身都舒坦了。小段师傅把手来回揩几遍才小心地接过碗,低头喝了一会儿,小声地问她方才在门口闹事的那个是谁。
场上的人都心知肚明,明照访和西街巷没隔几条街,走路上都碰不上几个生人,他当然认得那是曾屠户的大儿子,这般问是想打听柳筝和他是什么关系。
师傅们默默喝着汤,实则两只耳朵都竖得高高的。柳筝觉得没意思,直说了:“街东头卖肉家的。他大概是想讨好我,我不喜欢。”
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柳筝起火烧油,和姥姥一起做饭炒菜,不到午时就做好了一桌饭菜。柳筝另盛了一盅鸡汤和一盘东坡肉,放食盒里给何家媳妇送去了。何家媳妇这回推拒不得,又听柳筝竟邀请自己往后去她家打水洗衣洗菜,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柳娘子,这不好……你知道我,我名声不好。”
“我名声也不好。”
何家媳妇不住地摇头,眼圈红通通的,有些哽咽:“你那是闲人说的,我是不怪闲人说……你刚来,你不知道,我家里老老小小,都靠我一个吃饭。”
话一说完,何家媳妇就后悔了。她何必把自己展露得那么快、那么明白,难得有人能不嫌弃她。
柳筝看着她低垂眉眼的模样,脑海中却闪过娘亲那张温柔的脸。娘走了竟快有十二年了。
柳筝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那也怎么都不该怪你。”
何家媳妇诧异地看着她,忽然泪如雨下。
除了那起匪盗案,其他案子都很好处理,大多数时候宋砚都不用再亲自去刑部监讯问。但只这一起匪盗案,就已让他承受多方施加来的压力了。
尽管宋砚厌恶宗族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头衔和所谓荣耀,但在这种事上,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定国公府世子这一层身份在,幕后那些人不会让他在插手这件事后还安然活到至今,施加给他的,就不止是压力了。
世事如此讽刺,他好像越想摆脱什么,就越无法割舍什么。
宋砚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姓柳的少女。这几夜他脑海里总会闪现刑部监里的囚徒们或生或死的惨状,又咳又呕,胃里就算一片空荡都止不下来。但只要想起她,心脏的兴奋就会盖过胃部的痉挛。
等审完这个案子,他想走进她的豆腐铺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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