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
“三娘,你别好赖不识!当心你哥染上脏病,没得治哦!”
曾三娘心里窝着一团火,脚下走得能生风。那老太婆又给他们丢人现眼了,大哥也是个糊涂东西,整天围着那狐媚东西转悠,也不嫌丢人!
走到水岸这头,曾三娘停下脚步。柳筝还在与何家媳妇唠着家常,似乎对旁人的编排一无所觉。
曾三娘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忽起了教训教训她的念头。打她一来西街巷,前后几条街的男人都跟没了魂似的,就连先前常和她说话的陈儒都一门心思只盯她了。她就有那么好看吗?
曾三娘捏紧了手里的捣衣杵,心里不服气得很。恰这时一阵风过,撩动了溪石板上青裙少女额前的几绺碎发。
她侧过脸,抬起湿淋淋、白生生的手背擦额头,刚爬出云边的太阳把细碎的光都撒在了清澈的水面和她带笑的眼睛里,映得她粉白.粉白的脸上也波光粼粼。曾三娘呼吸一滞,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凌雪开的白梅,闪过在层层叠叠的荷叶中盛开的菡萏,甚至闪过了上元节时看到的站在花灯船上游街的神仙娘娘。
柳筝把散发别到耳后,起身拧衣裳,曾三娘的视线不自觉地下移,看到她皓颈下半掩的锁骨,纤美的腰肢上健康饱满的弧度,还有撩起的裙角下一双欲露不露的纤白脚踝。曾三娘竟就这么站了半天。
柳筝洗完衣服同何家媳妇道别,甩着手上的水往岸上走,走了没两步,抬头看见正盯着自己瞧的曾三娘。柳筝立刻停步,抱歉道:“不好意思,方才没瞧见你……”
曾三娘感觉到不慎甩落到自己脸上的细小水珠才回过神来,羞恼之间狠瞪了她一眼,抱着东西匆匆离开了。
柳筝对此习以为常,并不计较,回家先把衣服晾上。
王初翠已经睡醒起身了,正一边喝粥一边拿豆皮卷炸油果吃。
“听小虎说,屠户家的那个老婆子今天来闹事了?”
“没闹起来,曾安把她拉扯走了。”
“哼,要不是我身子病乏,铁定一棍子把她打出去!”
柳筝晾完衣裳开始洗碗筷,来回涤三遍,又倒开水烫了烫,不到三刻钟就都洗好收拾齐整了。见王初翠吃完了早食,柳筝把煨在煤炉上的药给她端了来,一边守着她吃药,一边拿来账本算盘记账。
昨儿买了五石豆子回来,连带请人搬运的钱一共花了四两三钱银子。今早上她起得有些晚,又没有姥姥帮忙,磨浆、滤浆效率很慢,只做出来一桶,卖出五十三碗,入账一百零六文。这六文钱留下来买水,一百文放进钱箱里存着。家里油盐快吃完了,柴薪也不够了,再支二十文出来零用吧。哦对,今早还花两文钱买了花呢……算算总钱,共存有五百五十八两七钱银子了。
“姥姥,我们在院里打个井吧,”柳筝指指阳光通透的院落,“就打在左手边。”
“嗯,我早先就说过打一个的好,省得你绕路洗衣服,还得看人脸色。这几个闲得没事儿干的,尽编瞎话侮辱人……”
“管他们作什么,不妨碍我们过自己的日子。”柳筝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拨着算盘,“打个井好贵呢,没二十两恐怕下不来。”
“说是这么说,可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又不是为着受这委屈的。你也别舍不得那几个钱,说白了要想找到你舅舅,不靠这十几二十两的。”
柳筝当然明白这点,前些年光在南直隶境内托人找就已花了三五百两银子,却只得出个人早被转卖到京城来了的消息。京城这么大,当年十二岁的孩子,今年算算该有二十四了,是否还在人世都是个问题,否则怎么会不想着回家呢……
柳筝想到了自己来京城要找的另外一个人。若是他肯动动手指派人去找,恐怕一个日夜间把全城翻个遍都不成问题。可她并不情愿找他帮忙。她心里恨着他,虽然连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都不清楚。
今日圣上又没能亲临奉天门御门听政,只传了内阁三位阁臣到皇极殿商议国事。宋砚出了午门,坐上轿子去了刑部。
刑部侍郎孟博瀚亲自带他见过各位官吏,告诉他清吏司主要负责的事务,最后领他进了刑部监。
“这几个是去年中秋前后从湖广押运来的,犯的是匪盗罪,你应该有所听闻。”孟博瀚指了指阴湿牢房内三个浑身血污的囚犯,“审了大半年了,迟迟结不了案,大理寺那复审了两回,都打了回来。上一任的两位主事便因此被革了职。具体情形,卷宗上都写得清楚明白,我就不多说了。这案子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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