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舞台剧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一幕是送别。南叔言摇着扇子,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繁华落幕了。他的身边,安静地站着一位着天水碧的仕女。这恰是她最想守护的一方小世界。
演员们陆续退场。而袅袅起身,向舞台走去。刚刚谢衍握的紧,她手心都是汗。
讲台之后,有一块大红布,蒙着什么,袅袅取出一块,是近一米长的画框。上面画着的,可不是《九筵仕女图》第一幕吗?
此时会议室里只有四个人,落针可闻。
袅袅一块一块地展示,无声,含泪,隐忍,心痛,像一场默电影。
而修锦瑟,已经泣不成声。她明白了袅袅的良苦用心。
等到最后一屏时,袅袅嘴巴翕合,哑着嗓音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义母,您心系十一年的《九筵仕女图》,回来了。它曾流落黑市,被藏家竞买。辗转多国,颠沛流离。时间摧毁它的肌理,四块屏风藕断丝连。它虽然残破,但不忘故国,亦不忘故人。”
“谢衍从收藏它那日起,就苦苦寻找修复师、装裱师。我们去过紫禁博物院,连古画部的部长都说修不了。然而苍天有眼,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遇见了您。这便是人与画的机缘,它注定在您的手上,重绽国宝风采。”
修锦瑟颤巍巍地站起,在祁高祥和谢衍两厢搀扶下,走近《九筵仕女图》。
当枯槁的手触碰画框,她仿佛摸到了薄脆的绢本,一千多年岁月沉淀的印记,以及画儿自己的呼唤。
它在说,“求求你,把我修好吧。我等这一天,已经百年。”
修锦瑟抬眸,问:“如果画修好了,当去何处?”
袅袅与谢衍对视一眼,她看到了彷徨、怅然、恐惧以及无数复杂的情绪。但,袅袅的心,坚如磐石。
“我们,会把它,捐给黎京博物馆。”
“好,好,好啊!”修锦瑟连着说了三声,泪水涟涟,“从此我华国儿女,再也不用去金狮玫瑰王国观瞻《九筵仕女图》了。这幅画,我修。蜡炬成灰泪始干,我一定将它修好。”这是它的决心,磐石无转移一般。“老头子,带上画,今天我们就回黎京。”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从景德镇到黎京,自驾也得三个多小时。
“夫人,修画非一朝一夕,咱们今天养精蓄锐,明天就回去。以后你天天与画为伴,我都支持你。”祁高祥说。
四幅屏风画,经过了谨慎而专业的打包,送进了修锦瑟的客房。
谢衍跟随袅袅来到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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