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子快点歨,到钓鱼城去,晚了就跑不脱了!”喊话的差役看见城东头的一户人家正在准备劈柴烧水,连忙上前催促。
其实蒙古军连续多年来,都突袭过川蜀地区,只不过以前几次都是小股散兵,流窜偷袭过来抢了就跑,虽然如此,川中百姓对于蒙军的凶暴残忍是领教多多,谈之色变,所以听说蒙古大军将至,大多避之不及。这户张姓人家听了差役的话,吓得端起水浇灭了柴火,收拾家当,一家人仓惶逃离了合州城。
只见前往钓鱼山的路上挤满了人群,黑压压一片,有呼儿的,有唤母的,有哭喊的,有咒骂的,大半个合州城的人挤在一起,跌跌撞撞的,深一脚浅一脚地涌向钓鱼城。不多久,原来生气繁荣的合州城变成了一座十室九空的死城。
虽然如此,但仍有一些人不信这个邪,打死不离开合州城。
西门口城隍庙前算命的张瞎子,本是孤人一个,一辈子无儿无家,靠摆摊卜卦混口饭吃。此人性格孤介,人家说蒙古兵来了快走,张瞎子冷笑一声,说:“贼来偷我还叫我走,哪有这个道理?老子死也要死在这合州县城里头!”
大家见劝他不动,只好各自离去,他却神色自若,依然在西门口摆他的卦摊。
城内有一家镖局名叫“胜远镖局”,已开了二十多年,在川陕一带颇有名声。此时不巧老镖头押镖未归,若人都走了老镖头回来乍办?众镖头无法,只有冒险等在镖局,好在十几个镖师个个一身武艺,为防备鞑子兵,人人手执兵械,紧闭房门,严阵以待。
另外还有一些街上的无事泼皮,见人都走了,就寻思着去挨家挨户搜罗些值钱货,现下也没人有功夫去管他,除此之外,尚有一些病残老弱,实在是走不动,心里又抱有一丝侥幸,便在屋内躲藏起来,希望能逃过一劫,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加在一起大约有六、七百人。
这边娄机已将钓鱼城诸将在合州的家人全部接到了钓鱼城中,来避难的合州居民也陆陆续续地进入了钓鱼城,小小的钓鱼城顿时有点拥挤起来。张珏和阮思聪忙带人在护国门进行调节疏散,好在早有准备,否则这些人真不知道往哪里安排。
忙活了好一阵,大家终于安顿下来,张珏又叫阮思聪带领一千刀牌手上城守望,又派出探马去打探消息。时近正午,四月的天气正开始热了起来,一只孤鸦“呱呱”地噪叫着从树颠飞过,而此刻在合州城外,蒙军先锋大将纽粦正策马走上了西城门外的小石桥。
这纽粦是蒙哥帐下的一员猛将,性情凶悍,武艺精熟,擅使一条狼牙棒,两臂有千斤之力。曾随拔都远征阿刺伯,在战斗中被敌军射爆了一只眼睛,是个独眼将军。
纽粦一勒跨下战马,用一只眼扫视着合州城,见县城了无人息,城门大开,他不禁心有疑惑,回手一招,一个骑白马的百夫长赶紧上前,
“哈里察,带你的人去探一探。”
百夫长领命带人进入合州城,约一顿饭工夫,百夫长出城高喊:“将军,城内只有少数游民,已是空城一座。”
“空城?”纽粦咒骂了一声,一纵马头,战马驼着他“得得”地踱进了城门,身后的大队随即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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