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道路,让自己无法登上台顶。
而是为了趁机逃跑!
对,必然是如此!
“车士何在?速速为兵车转向!”他陡然发出一声怒吼,率先开始引导驭马。而兵车后的士卒亦闻声跑过来,忙乱地开始扳动车轮。
无数声命令从后方传来,而雾气中亦人影憧憧,有铁甲碰撞声,又有战马嘶鸣声。还有军士不知是被战车误伤,还是被战马踢飞,发出的闷哼声。
甚至还有“哗啦”木头崩碎之声,以及军侯等呼叫军卒抬车的厉吼。
虽然看不见,但是光听声音也知道,此时大军已然是一阵忙乱。
兵车极为沉重,且秦时兵车车轮乃是直接安在车轴上,车体亦是直接固定在车轴上。
不似后世,秦时车轴是不转动的,皆靠车轮转。
此外,此时尚无转向装置,兵车转向时,纯靠硬拖硬搬。
这导致车体行动时极为滞重,转向时更是容易损坏,掉头时直接掉下两个轮子,整个兵车直接塌下来,把士卒压在车体下,亦属平常。
因此,兵车原地调头,乃是大忌!
此外,此次卫尉军登台,乃是以三彻阵型。三彻就是三辆兵车并行,虽然山道甚宽,足可容得下六车并行,然而要让三车同时调头,依然极为逼仄。
而李超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再次厉吼着下令:“左彻先行调头,随吾车而进,余彻缓行之!”
秦时以右为尊,命男子行道右,女子道左,车行中间。
不过大军皆为男子,平日里亦习惯靠右。
且因琅琊台久已失修,土台多有崩塌,道左多山石集土,故卫尉军于山道上亦往右靠。
此时借助左边的空地正好可以让左彻调头,至于中车以及右彻,李超已经不打算等了。
而此时他的兵车亦已经在兵卒的努力下完成掉头,而且幸运的是没有掉轮子。
这也是因为胡亥为主将,头彻仅有这一辆兵车,回旋余地要大得多。
刚刚完成调头,李超就再次发出一声厉吼:“跟上吾车!”
说着,他狠狠一抖缰绳,兵车开始向着队尾方向行驶而去。
车轮的声音隆隆响起,一辆一辆兵车自雾气中驶出,跟在李超的头车后。当然亦有因为雾气遮蔽视线,导致两车直接撞在一起,人仰马翻的。
不过这些皆不是大事!
李超目光炯炯地看着道右,若不是因为兵车本身亦是拦阻恶蛟的利器,他此时甚至恨不得放弃所有兵车!
无他,只因兵车速度实在太过缓慢,而射蛟,只需有床子弩在即可!
他一边前行,一边继续在心里默算距离。
李超此次登琅琊台总共带了四十辆兵车,分成三彻,加上他亲自为驭手的头车,总计十四彻,也就是十四个横列。
而每彻之间间距八丈,全军总共百丈余四。
而自歪脖树至御道,约八十丈,如此,李超行十彻,便必可见到御道!
一边数彻,一边继续前行,仅仅八十丈的距离,纵使兵车前行缓慢,亦不过顷刻时间便至。
李超直接跳下兵车,奔出几步,迫不及待地向着右侧,也就是道左看去。
下一刻,他陡然愣在原地,全身都忍不住开始颤抖。
原本按照计算,此时他应该已经到了御道正中央,而御道宽有十丈,便是有几分误差亦无大碍。
然而此时此刻,他没有看到御道的影子。
映入眼帘的,依然还是那棵歪脖树!
“此雾,甚异也。”
当李超在琅琊台山道上怀疑人生之时,一个恬淡的声音,于琅琊台旁的小珠山上响起。
开口的正是赵高,他此时手持一把鹅毛扇,正坐于山顶一方席子上,海风吹拂间,峨冠飘飘,颇有雍容之态。
赵高并不是一个人,他身旁还有一方草席,草席上亦正坐一人,容貌方广,美髯飘飘,正是李斯。
琅琊台所在之处为琅琊山,琅琊山为双山。其中方广如台者为琅琊台,而西北侧异军突起,隔平地而望琅琊台者便是小珠山。
小珠山与琅琊台等高,从小珠山山顶可以看到琅琊台台顶,只不过无法看到越王勾践所垒的祭台顶端而已。
此处扼守琅琊台西北,山上有琅琊山戍卒,有烽燧,本来就是驻军之地。
此次胡亥登琅琊台斩妖邪,赵高自然要随行。他为胡亥偏师,负责为胡亥守望,同时防止妖邪自西北侧逃跑。
至于李斯,他身负为始皇帝谋划行止之事,先前始皇帝要来琅琊,他便要提前修造宫室,铺设石道。
而眼下始皇帝又准备要登琅琊台祭天,他自然要调遣民夫军士,提前修整琅琊台。
眼下民夫已备,那些于琅琊台下拜神仙灵蛟的琅琊人已经被他一网打尽,准备就让这些人去修整琅琊台,以示惩罚。
唯一所欠缺的,就是胡亥斩妖邪了。
与赵高的从容不同,李斯微微有些不安,频频向琅琊台方向张望。
他虽然贪财,但是终究乃是一代名臣,亦身为大贵族,天下皆称为贤者,自然有其士大夫的操守。
虽然因为有把柄在胡亥赵高之手,同时亦因为学派不同,若是扶苏上台,他这个廷尉斯恐怕要住进自己亲自修建的廷尉大牢。但是作为九卿廷尉,他深知,扶苏更适合为秦二世!
若是扶苏上台,自己纵使欲得全尸亦不能,但是家人尚且能够保全。
因为扶苏仁善!
而胡亥若为秦二世,自己以及自己全家,恐有万劫不复之忧!
因为始皇帝仅仅只是酷杀,而胡亥,残暴!
“廷尉斯可是忧心少子斩妖邪之事乎?”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把李斯从失神中唤醒。
他下意识地转头,开口的正是赵高。
赵高此时一脸从容的笑意,只是眼中似有异光闪耀。
李斯在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扶苏为秦二世,自己必入廷尉大牢。此并非扶苏与自己有宿怨,而是扶苏学儒,他为秦二世,朝中儒家必大兴。自己却是法家扛鼎之人,必为儒者攻讦,而扶苏不似始皇帝,他既然立身为仁,自然不会以杀止之。
如此,护住自己家人,已然是他的极限。
而胡亥若为秦二世,自己全家或万劫不复,然或又有活路。只因胡亥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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