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验的金律,但他说越沐舟或许可以做到,我便相信他,越沐舟死后他说你亦有机会,我就一直在等你至京。”
“头回见面时,我说你是我一直在等的那柄唯一的剑,可不是什么薄情郎君随口就来的情话。”女子微笑一下。
“我已经知道我对馆主很重要啦。”裴液轻叹,“倒也不用重复那么多回。”
“怎么这样。”许绰托腮笑,“你分明是孤寡无依、吃软不吃硬的执拗小孩儿,我多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合该死心塌地才对。”
“我现在有猫,还有妹妹。”
许绰沉默一下,忽然轻轻一笑,语气随意道:“好吧,其实真正孤寡无依的是我啦。”
她扶柱站起身来,将手中旧卷递给他,垂眸淡声道:“为使你知见真剑,我便取了朱问的《天地熔炉》来,我想,你既欲乘剑而超脱,接近天地之本质会对你有帮助的,但究竟能否悟得,还是得看你自己。”
裴液接过来:“何为《天地熔炉》?”
“是朱问为了彻底消解自己身性创立的术,他在当代儒家算是最通天理的一位,也只有他能写出这样的术。”许绰道,“你试着学学。”
裴液微怔:“可这不是天楼才能使用的吗……而且岂非等于自杀?”
“不是。朱问用它消解自己的身性,代表它足以消融一位天楼,不意味着它只能消解天楼之躯。”许绰认真讲着,与在学堂讲那本《论语》没什么不同,“这两天我认真研读过这卷秘术了。朱问晋升天楼之后,身具真气、灵玄、天地、性灵、心神等一切,将自己封存为一个要素完整的小天地,他以此术将这座天地消解,便得一次成功的实证。你亦可以尝试此术,当然不足以证实天地之理,却仍然可以令你接近它。”
裴液有些理解了,但还是茫然:“现在学吗?”
“虽然难精,入门却不难的。”许绰道,“毕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自己的身体了,不是吗?”
裴液低头看向手中秘卷,他没想到自己会拿到它,还要学习它,但这些天里他也大概习惯了,许绰一直是走在他的前面,推演着可以抵达的路径,如今她把这卷秘术递给他,正面临门槛的他自无理由不接过来。
他展开第一行,是熟悉的、干净规整的墨字:“炼我为性,炼命为道。”
这道秘术确实比想象中好学,因为他的肉体凡胎并无天楼那样坚韧,他也不必封闭自己,只要将玄气引入,就可以开始消融自身了,此术真正高妙之处在于对人之身性透彻精准的层层解析,正是那位哲子前半生性理之学打下的基础,使得这种消融不是破坏,而是归还。
许绰在一旁仔细向他讲解着每一段文字,裴液飞速地领悟着,正如女子所说,这神异的自毁之术入门并不困难。
裴液当然没有尝试消融自己这种危险的行径,他只是渐渐从《天地熔炉》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与当下天地的联系,或者说,它们隐约同一的本质。
他尝试融去了自己一片指甲,就像墨消融在水里一样。
许绰也安静下来了,裴液定定地看着这片已经看不见指甲的手指,从未如此真切地感觉到何为“天地与我”。
如果我继续往下消融呢,手指、手掌、胳膊、头颈……直至整个我自己。
枯草埋在地下,它们会死去,池水冰冻在那里,它也会干涸,如今我坐在这里,也许明天,也许百年之后同样也会死去。
而这一切,本就是苍茫天地的恒常。
他这时意识到朱先生“授业”二字的意思了,“先令你修持己心,再使你见我见之天地,此我终生之业”,这两个字竟然是如此认真而厚重。
是啊,如果我的一切都能毫无阻滞、毫无扞格地化入天地之中,那么我的死亡与存在……于天地又有什么不同呢?
而一切不本来也正是这样运行的吗,人死化为水与土壤,水与土又养育新的生灵,孰死孰生,有何分别?天地无情,正是如此。
一瞬间那种窒息的痛苦再度包裹了他,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少年本应连痛苦都不该有的,水滴投于大海,宛如投向母亲的怀抱,但刚刚心简已为他规摹出一颗欲有所为的、清醒的心。
&nbs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