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更兼熟用吴中方言,刘文如有入声字音不通之处,多听得谢雪念诵几次,也就有了印象。孔璐华与谢雪更是相互教授画艺,二人一习线描,一习没骨,正是相辅相成,各有所得。
至少对于阮家而言,嘉庆二年的后半年,一家人都安享着无比温馨的日子。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嘉庆三年元日,按朝廷常例,这一日仍有元日朝会。可这天嘉庆放眼望去,下拜群臣,两个为首大学士是和珅和苏凌阿,两个汉人大学士王杰与刘墉,一个无力行走,只得特许持杖入朝,一个耳聋眼花,混沌难言。下面福长安、吴省钦等人,亦是各居要位。而原先与和珅不睦的各位六部尚书,都是垂垂老矣,只怕这样苦熬下去,都要走在和珅前面。
想到这里,嘉庆也不禁愁眉紧锁,只依常例按部就班的结束了元日朝会。而当他不经意间,回头瞥及身后的乾隆时,只觉八十八岁的乾隆,一如寻常般平静,面色绝无变化,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也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
眼看群臣之下,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比如那彦成,还是可以让嘉庆心中一振,可这些人官职均在和珅一党骨干之下,究竟何时能等到机会,实在难说。看着他们,嘉庆也暗自想着外省官员,有多少可以信任,可以重用之人,其中也有阮元。
“阮元的浙江学政之任,今年也是最后一年了。可他终是与和珅有些来往,当年朕想留他在京任职,他也曾拒绝过。却不知他之后又该任用何等职务?也不知他日后,究竟能不能为朕所用啊……”嘉庆多观朝中官员履历,对阮元的升迁历程,早已一清二楚,可正因为如此,反倒是一时拿不定主意。
而这一年的京城,也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一些变化。
这日乾隆起驾去了圆明园,军机处只剩下和珅和福长安二人,川陕战事一时未决,二人也需要继续处理前线奏报。忽然,福长安问道:“致斋,那呼什图先前所言,可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吧?呼什图说,那日太上皇在福海中游船,不过半个时辰,就对左右说已经倦了,鄂公公看太上皇神情,也不敢有半分违逆,便停了船,送了太上皇回去。随行的一个小太监还抱怨,说这二月之初,冰原本就没化干净,辛辛苦苦除了大半日冰,结果太上皇居然说自己倦了……还被鄂公公骂了一顿呢。呼什图就是听此人所言,应该不会假啊?”和珅道。
“若真是这样,致斋,有些事,我想着咱也该多准备准备了。”福长安道。“太上皇这两年虽然把皇位传给了皇上,可平日间看着,一直是精神的很,但凡军国大事,也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可到了今年,太上皇居然也知道自己倦了……致斋,这话不好听,可你我身在此位,就该有所防备才是,太上皇毕竟今年八十八了,咱……咱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皇上身上啊?若是朝廷一旦有个变化,咱手里得有可用的人啊?”
“这些我也不是没想过。”和珅也没有以任何冠冕堂皇之言加以回避,而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眼下吴老师升了左都御史,苏凌阿在刑部,惠龄兼着理藩院,小吴老师也迁了工部侍郎,人总是可用的。只是……也另有几个关键位置,一直还是不能放心下来。”
“那我看,咱也得抓紧了。你说这半年下来,好不容易把吴熊光送出去做了直隶布政使,傅森也送回部里当差了。可昨日听呼什图说,皇上那里,又拟了那彦成进军机处,你说,这不是存心想着和咱们对着干,又是什么?致斋,咱现在确实不少位置上都有了人,可我看着……还是嫌不够,那些个六部尚书,你看着年纪大了,也做不得什么,可占着位置,咱的人就上不来啊?”福长安道。一年之内,因外省战事频繁,和珅趁势举荐吴熊光去直隶调运粮草,把他调离了京城,傅森也因前线事务繁重,被调回本部用事。眼看阿桂最得力的两个助手都已经不在军机处,嘉庆居然直接拟了阿桂之孙入军机处办事,也难怪福长安心中暗生疑虑了。
“那这样吧,今年又是会试年,这一次的浙江会试,主考我推荐小吴老师,你看怎么样?”和珅道。
“浙江……你想说那阮元?致斋,你说这些年他给你送过第二回礼吗?这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还……”
“正是因为眼下是关键之时,这能用之人,咱才要都用上啊?”和珅叹道。说着说着,和珅心中也隐隐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果然,嘉庆三年二月,那彦成加了军机处行走之衔,成为了乾隆在世之时,最后一位上任的军机大臣。和珅和福长安也知道,这种重大人事任免,必由乾隆许可,是以只能空自抱怨,却不能施以半分阻拦。
嘉庆三年的春天,阮元也还是一样忙碌。
上一年冬天,阮元潜心为《大戴礼记》中的《曾子》十篇做注,到了这年二月,十篇注已经完成。是以阮元也约了在杭取录生员,以及其他府学、县学学生,准备在这一日讲述《曾子十篇》中的部分精要章句。孔璐华自然也需要多忙一些,为阮元精心整理着衣衫。
“夫子,帽子带得正一点,天冷。”孔璐华看着丈夫,虽然满眼都是爱怜之色,却也忍不住有些抱怨。
“夫人多虑了,眼下是二月,这里又是杭州,怎么会冷呢?”阮元笑道。
“我不是瞧你身子弱吗?”孔璐华道,她一边看着阮元的衣襟,一边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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