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公允。杜不急之浮费,赈困顿之饥民。要使民生和乐,官员整肃,仓廪丰实,武备充足。阮元一人之力,虽不至面面俱到,但每有一任,必尽心竭力以奉公。使上无愧于皇恩,下无怨于百姓。若违此誓,愿天人共厌予!”
武亿又道:“若阮学使再入京城,与和珅共事,却待如何?”
阮元道:“当今圣主在位,以六十年为数,阮元当尽心相佐于新君。”
当场之人都清楚,乾隆退位,就在一年以后。无论未来哪位皇子登基,他们与和珅关系都不好。乾隆年事已高,毕竟时日无多,新君亲政之时,才是真正同和珅一决胜负之机。
武亿也走上前来,拉起来阮元,待阮元站起,自己却又拜倒,道:“阮学使,之前是在下鲁莽,冲撞阮学使多次,还请阮学使见谅。至于精研金石之事,在下定倾尽所学,以相助学使。督学搜录遗卷之事,在下亦当尽力而为。”
阮元也立刻扶起了武亿,眼中尽是赞许感激之色。
不出阮元所料,武亿入幕不过数月,山东士人之中,对阮元已尽是称颂之言。先前不少童生因未能拔擢之故,对阮元尚多有诋毁之语,这时眼看名望甚著的武亿,都已经成为了阮元的幕宾,种种诋毁轻蔑之言,已是半句都说不出口。若是再说,必有其他生员上前指责。
更何况,阮元选取的生员,原本大多就是公认的有实才之人。各人称颂阮元,也都有实据可依,绝非凭空谬赞。
就连百里之外的曲阜四氏学里,生员们说起阮元,也都是赞颂有加:
“你们听说了吗?那武先生在济南府,可是数一数二的学问大家,之前还是青天大老爷呢。阮学使竟然能聘请那样的名儒入幕,你们说说,我是不是也有机会?”
“你可得了吧,阮学使取录生员,从来不看你八股文写得怎么样,就你写的文章,轻薄虚浮,阮学使能看上你?有这功夫羡慕人家,还不如快些去把《十三经注疏》拿出来看看呢!”
“我也听人说了,阮学使最喜欢算学出色的生员,我记得咱县学里,也有圣祖爷钦定的《数理精蕴》,要不,咱也得好好学学算学啦!”
四氏学的一旁,最近几日却又出现了孔府那顶青色软轿。
“暂且落下吧。”一个温柔清脆的声音缓缓从轿中传出。只是落下之后不久,轿里却又传出了数声浅笑。
“小姐,你……到底想什么呢?为什么这几日又要来这里,而且每来一次,都要笑上许久。”那个叫叫莲儿的侍女不解道。
“莲儿,你若是再说不该说的话,小心我再罚你倒一个月水!”
话虽如此,轿中的说话之人,却又轻轻笑了出来。
这年冬天,阮元又一次开始了鲁西南的督学之旅,院试是三年两次,故而曲阜此时连续两年都要考试。这次钱大昕也想着去曲阜看看各种金石古器,便与阮元一路同行。
只是这时,又是一封书信从扬州送到了阮元身边,原来汪中这些年来,也已经贫病交加,身体衰弱,这一年终是未能熬过去,年仅五十一岁。阮元看着书信,回想汪中虽是豪放不羁,却也更加惹人亲近,此时自己仕途顺利,老友却不能为自己欢喜,自然十分惆怅。
杨吉见他闷闷不乐,也打趣道:“伯元,我记得你上次离开曲阜的时候,挺开心的。这汪相公虽说回不来了,可……可应该也还有更多朋友等着你认识吧?”
“上次……我很开心?”阮元听着,也有些不解,道:“我等读书之人,自然奉孔夫子为至圣,便是辛楣先生,这不也想着过来一见么?你说我开心,应该是这个缘故吧?”
“我想不止,我倒是觉得……你像是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似的。”杨吉想想,如此答道。
“好朋友?”阮元想想,孔宪增对他自然非常客气,可还达不到一见如故那种感觉。至于其他人,想了半天,竟也不知是谁,直到进了曲阜城,阮元也未能琢磨明白。
这一次阮元准备倒是充分,提前一天告知了衍圣公府拜访事宜。拜访当日,也准备了不少礼物。孔宪增、孔庆镕父子见阮元来了,自也相谈甚欢,只是这日却不见孔璐华身影。
交谈已毕,孔宪增父子也深知钱大昕之名,便陪着钱大昕前去观赏古器了。阮元暂且在客厅歇息,想着孔家父子姐弟三人,今日只见了两个,忽然又是一种怅然若失之感涌上心头。
“阮学使,老爷让我送些点心过来。”忽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阮元自然不在意,只道:“无妨,送进来吧。”
只见门前人影晃动,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可就在她走到阮元身前时,却忽然脚下一滑,“哎呀”一声,倒在地下,而她手中端着的点心,也自然都洒落了下来。
侍女又惊又怕,在阮元面前跪了下来,哭道:“阮学使……我,我不是故意的……天哪,这好多点心……小姐看到了会骂死我的,阮学使,我……真的对不起……”
阮元看了,也不在意,眼看那侍女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洒出来的点心,便也俯身下来,将自己身前的两块点心拿了起来,眼看已是吃不得了,只好将点心又放回了盘子里,道:“没关系的,这里地面本就有些滑,你不小心摔倒,也是常事。至于你说小姐看到会骂你……你家小姐我认识的,看着也不像爱骂人的样子啊?若是你真的担心,不如就先把点心拿走,若是不能吃了,也只好扔了便是。若是小姐问起你或者我,我们就只告诉她点心已经被我吃了,如何?”
“这……阮学使,你有所不知,我之前说错了话,小姐才罚我来这里送茶点的。这次若是再被小姐看见,我……我……”侍女竟然又哭了起来。这时阮元才想起,这侍女颇为脸熟,似乎在孔家后院,沂水之畔,有孔璐华的地方都见过她,听杨吉所言,这侍女似乎叫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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