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次,休怪我翻脸无情。”
阮元也笑道:“小弟搬来这扬州会馆,正是为了不再有下次。”
孙星衍看阮元诚恳,他熟知阮元经历,知道以他的世事经验,这些问题上也不会作伪,便即离去了。果然,之后一段时间,胡长龄、汪廷珍和钱楷都不太愿意和阮元说话。而不知不觉间,乾隆五十五年也到了第八个月,乾隆生日在八月十三日,故而他的八旬万寿大典,眼看也就要开幕了。
与京城不同,扬州阮家一直是一片安谧祥和的气氛。
“荃儿,你跑到哪里去了?好啦好啦,姐姐认输了,你快出来好不好?”阮家后院里面,一位及笄少女正在四处寻人,少女虽是侍女打扮,衣装却都精致,看起来在阮家地位不低。
“哈哈!”少女忽听得草丛中有些声音,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钻了出来,看着少女笑道:“文如姐姐,这次你又输了,你和我玩捉迷藏,还从来没找到过我呢!”
少女也不禁笑道:“荃儿,你爹爹妈妈都那么聪明,你自然也很聪明了。像姐姐这个样子,哪里够你折腾的呀?”
“文如,你就少谦虚了。以前和我玩藏东西,我也经常找不到呢?”少女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美貌少妇站在身后,樱唇轻启,眼波流转,正带着三分笑意,看着自己和小女孩。小女孩看着少妇,也轻轻喊了声:“娘!”,便扑向少妇怀中。少妇轻轻抱着小女孩,面上一副说不出的怜爱之色。
不用说,这少妇自然就是阮元之妻江彩了。小女孩便是阮元之女阮荃,而负责找人的少女,便是江彩带来的侍女刘文如,几年过去,刘文如也已经十四岁了。江彩与她向来要好,故而平日也让她带着阮荃,刘文如为人谨慎,也把阮荃照顾得无微不至。
江彩看着刘文如,想起以前的事,不禁调侃道:“文如,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拿了我一对镯子藏起来玩,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当时都快急哭了。今天荃儿也算给我出气了,你可别过意不去,以后又来欺负荃儿!”但话虽如此,毕竟姐妹情深,说着说着,江彩又笑了起来。
刘文如道:“小姐,我刚才看着,杨叔好像在前面收了封信,看那信的样子,倒像是很远的地方送来的。或许,是伯元公子从京城送回来的家信呢。”
江彩道:“文如,你自小便在我家长大,也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就别公子少爷这般称呼了。只叫我姐姐,叫他伯元就好。若是书信,应是在爹爹那里,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江彩抱着阮荃,和刘文如一同走到正厅,见阮承信果然正在读着一封信,阮承信听得脚步声,忙抬起头来,笑道:“彩儿、文如,都过来啦?彩儿也快过来,伯元从京城里稍信回家了,伯元中了进士以后啊,可是越发出息了!快来看看,这里还有不少是给你写的呢。”
江彩让刘文如带着阮荃,自己也拿过信,慢慢读了起来,喃喃道:“日前散馆,已获第一名,蒙皇恩浩荡,授翰林院编修之职……爹爹,伯元这是有官位了吗?”
阮承信笑道:“是啊,翰林院编修,按朝廷官位,应是正七品。而且啊,翰林散馆,之后还能留在翰林院的,历来只有万里挑一的人才。伯元不仅留在翰林,还是第一名结业,这可不得了啊。彩儿,过不了多久,你也就是江孺人啦!”
阮承信所说孺人,是清代的一种命妇称呼,按清代制度,丈夫若是做到七品官,妻子就可以加封七品孺人,阮元既然已经升了编修,那江彩的命妇封敕,应该也不远了。江彩听了阮承信之言,自然也有些得意,只是自己历来端庄持重,不能因此失了礼,故而也答道:“爹爹不要开玩笑了,孺人什么的,我之前也没想过的。倒是伯元和我分开,也都三年了,若是他在京城安稳下来,我也好回去见他呀。”
刘文如问道:“老爷,您刚才说伯元授了七品编修,那……伯元岂不是和我们江都、甘泉的县老爷一样了?”
阮承信笑道:“按品级,自然是一般无二了。而且翰林历来是天子近臣,文才好的,才能留下。这江都、甘泉的知县,说不定当年殿试的名次,要比伯元差很多呢!”当然,这两个知县也可能只有举人功名。阮承信觉得那样还不如三甲进士,故而略去不言。
江彩忽道:“爹爹,伯元在信里说……因授官之事已定,故而近日,已迁居扬州会馆。这又是何故,伯元之前在总商行馆,有我江家悉心照料,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啊?为什么又要迁到会馆呢?”
阮承信道:“我听说,总商行馆在京城的内城,扬州会馆在外城,内城住的,大多是旗人,伯元这样的读书人,外城更多一些,搬到外城,也是为了交友方便吧。彩儿,爹爹准备给伯元写回信了,要不你也来写一封,若是伯元安顿好了,就让他把你接过去,如何?”
江彩点点头,看看阮荃,只觉阮荃清澈的眼中,似乎也对京城充满了向往,笑道:“荃儿怕是记不得了,其实啊,你还是娘在京城生下来的呢。等你爹爹把京城的事处置完了,娘就带你过去,怎么样?”
但阮荃并不清楚京城究竟有什么风景,只是点了点头,江彩也让她和刘文如一起出去玩了。自己则在心中细细思忖,想着怎么给阮元回信,直写了大半日,方才把想和阮元说的话,一一写入信中。
江彩的信送到京城尚需一段时日,而乾隆早已等待不及,所谓万寿大典,也不只是八月十三日这一天。到得七月末八月初,各种庆祝仪式便已经陆续开办起来。
七月最后一日,江镇鸿筹备的徽州三庆班,已经抵达京城,稍休息了一日之后,三庆班便前往圆明园中的同乐园,准备为乾隆表演徽剧。自此之后,徽州又有四喜、春台、和春三个戏班进京,最后在北京形成了京剧,但京剧到达大成之境,已是乾隆身后的事了。
这一日同乐园上演的,乃是《三国演义》中三个经典段落的集合: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即所谓的“失空斩”。清代开国之初,满洲贵族就对《三国演义》的故事颇为熟稔,历经百年汉化,这些故事大家已然耳熟能详,也正因如此,江镇鸿特意嘱咐三庆班,这三场戏必须唱好,这样就可以一举打开京城的发展空间。
这一次三庆班派出的,都是多年浸淫戏剧的台柱,故而三场戏演得惟妙惟肖。马谡志大才疏,司马懿老谋深算,诸葛亮从容不迫,一一恰到好处,台下王公贵族看了,也一阵接连一阵的叫好。
乾隆虽然已经八旬高龄,阅历远超常人,但这次万寿庆典,总是个放松的机会,看起戏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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