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仲朝着人群高声喊道。
我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我也不知道究竟事态会如何发展下去。我缓缓从木屋上走下来,众人看见我,难免多了许多畏惧,慢慢向后退开,让出了一条路,但他们却恶狠狠地看着我,手上的武器也并未放下,小心地戒备着,深怕我这个嗜血的邪妖一个不留神便要了他们当中某人的性命。
我走到孟云仲身边,围在游若君周围的人,自然躲开了几分。
“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有人在一旁议论。
孟云仲则有些无奈地转头看着我,他眼神中想要表达的东西,我却如何也看不明白,只是觉得有一种深深的伤痛。我又低头看了看虚弱的游若君,她急得眼角已经流出了两道泪痕,但看我时,却还是掩盖不了愤怒和憎恶。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局面就这么僵持着。博义和孟云仲都护在游若君身边,而我只能漠然看着愤怒却被恐惧笼罩着的村民。
“相公!若君姑娘不是妖!她是捕妖人!”
夜雨中,一袭紫纱,一个单薄的身影朝着这边走来。被人群挤到一旁的付还恩微微转头,便看见了自己的小妾——芸娘。
“若君姑娘不是妖,大家不要伤害她。”
芸娘与付还恩四目相视,然后走到了人群前面。人们将注意转移到她的身上,但对她的话,却将信将疑。
“我可以作证,若君姑娘是捕妖人,不是妖!她只是重了邪术,才会变得如此苍老。”
人们的判断再次被打乱,他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可是她如果不是妖怪,怎么会变成这样?”
“芸娘替我们看过病,救过许多人的命,她说的话不会假的!”
“他们说不定也是一伙的!”
“不可能!芸娘夫人是好人!”
……
“请大家相信我,若君姑娘绝对没有做出害人的事情。”
“你说她是捕妖人!那她为什么不把旁边的那个妖孽杀死?还要由着她害人!”
芸娘侧脸向我看来,我只对着她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
“这位银洛姑娘也并非坏人……”只是,她的解释却是如此毫无分量。
“杀死妖孽!只要游若君能杀了这个妖孽,我们就相信她是捕妖人!”
“若君姑娘重了妖术,现在已经很虚弱了……”
“那谁来除妖?难道任由妖怪到处杀人吗?”
“孟大侠!博义大侠!你们杀了这个妖孽,我们就相信游若君是捕妖人!”
人群中有人提议,芸娘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朝我看来,她微微摇头,却无能为力。
“云仲!我们便杀了这个妖女吧!”
博义的剑刃立刻指向了我,他与我怒目相视,我已看出,为了游若君,他几乎可以不顾性命。
“大哥……”
我看着孟云仲满脸的纠结,他始终没有拔剑的意思。
“杀了她!杀了她!……”
周围的人群开始异口同声地喊着,博义也不再指望孟云仲,而是一步步朝我踱过来。
我知道此刻孟云仲心中万分无奈,一个是与他患难与共的兄长,一个是与他立下婚约的女子,一个是与他许下山盟海誓的妖,他又该如何取舍?
但时光每流过一分,博义的剑就离我越近。我并未责怪他此刻的踟蹰,换做是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一个妖类,本来就被人冠之以邪恶残忍的名号,又如何让他轻易相信我没有害人?何况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我,我甚至毫无辩解的余地。既然是妖孽,何须辩解?
“杀了她!杀了她!……”
周围依旧是催促的声音,眼见博义的剑刃已经近在咫尺,我却依旧看着孟云仲,好像我与他之间这几步的距离,也渐渐变得遥远起来。
“大哥!住手!”
就在博义的剑尖已然触碰到我的脖子时,孟云仲不知何时已经拔剑,将博义的剑挡开。我这才收回已经涌出的灵力。
周围的叫嚷声戛然而止,都为他突然的举动吃了一惊。
“那些孩子不是银洛杀的!”
“云仲!”博义显然急红了双眼,然而孟云仲就挡在我的身前。
“今日我一路尾随她进了林中,她均是独自一人进出,却并未见有什么孩子。之后,她便一直与我一起,如何杀人?”
“孟大侠!你不要再袒护这个妖女了!”
“别被她迷惑了!你如何知道她不擅分身之法?”
“不瞒大家!银洛的确是妖!我早已知道!”
话一出口,我立刻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所有人也都惊讶地看着他,他真的知道?
“一月前,山道出事,我便对她产生过怀疑,所以我与她一直住在这木屋之中,时刻观察她的动静,此次下山,我亦偷偷跟踪于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此事确实与她无关!”
“明明知道她是妖,还要和她一起?”
“一定是这个妖女施了什么妖术了。”
……
一阵窃窃私语。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说不定早已经被这妖女迷惑了!”
“若说是妖杀了那些孩子,那刚才袭击若君的那只妖怪呢?你们如何确定她不是真凶。”
“这……”
又是一片骚动,他一句话,又将人们带回了刚才狐妖出现时的恐惧。
“是啊!要妖怪很厉害的!我哥哥真的是被她害死的!”
“对!可能是她干的。”
……
“不如大家都先回去,我和我义兄在此盯着银洛,请付少爷和芸娘去调查杀人真凶。若十日后,还是无法找到真凶……”
“那就杀了这个妖女!”
“对!”
“要是十天找不到真凶,就杀了她!”
沉默,我站在孟云仲身后,看着他为我周旋,忽然间觉得面前这个凡人的背影,与苍黎比起来也丝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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