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占有这份感情,占有这个人。若说游若君太过执着,那我又如何?执着于仇恨?执着于争夺?执着于回忆……
桌上的饭菜还冒着腾腾热气,我的思想却似乎已经经历了一次轮回,直至孟云仲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才骤然从深思中惊醒,恍惚一瞬,才站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云仲大哥,你来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可是却还是没有能将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想必是因为昨晚的事吧。
“你已经吃过午饭了吗?”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
“没有,来,一起吃吧。”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与我一起走到桌边坐下。
“怎么了?是因为游姐姐的病吗?”我往他碗中夹了菜,试探着问。
果然,他立刻重新变得惆怅起来,他这样的反应,倒真的激起了我一丝妒意。
“昨夜,若君房中失火。”
“啊?那游姐姐有没有受伤?”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所幸只是屋子毁了,人倒无事。只是她身子本就虚弱,现在更是昏迷不醒。”
“那,就没有什么药能治她的病吗?”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便是有,也须得等些时日了。”
“为何?”
“若君这病……甚是古怪,每年都必犯一次。头一次犯病时,我与义兄四处寻药,终是在付员外府找到了医治她的药方。只是这一次,药尚未出炉,若君不得服药,病也就迟迟不好。”
“是什么药有这样的功效?那游姐姐到底得的什么病呢?”
孟云仲沉重地摇了摇头:“她这病,甚是古怪,至今也无人能给出个确切的诊断,只是发病之时就全身无力,严重起来,脸上还会生出皱纹,好似垂老之态。”
我暗暗思索,原来那日在游若君脸上看见的皱纹,却是真的。只是我还是有满腹的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即便问了,或许连他也不会知道。
“罢了,快吃饭吧,待付员外那边备好药,她服下便好了。”
孟云仲看我眉头紧皱,有些怜惜地不断往我碗中夹菜。
“云仲大哥与游姐姐一定很要好吧?”
为了缓和气氛,我也微微一笑,转开了话题。而事实上,我不过是为了多探听一些有关游若君的过去,也想知道,孟云仲与她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回忆。
“难道,你们是亲梅竹马,从小便定下了婚约?”
我见孟云仲没有说话,便追问道。他抬起头看着我,表情十分沉重,而且还有些许的无可奈何。
“那倒不是。”
简短的回答,但却透着刻意的回避。
“罢了,云仲大哥与游姐姐之间,一定有许多难忘的回忆,若是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我尴尬地笑笑,却看似有些凄凉。
“为何会这么想?”
看着我的失态,他却一改先前的惆怅,反倒带着一副话中有话的表情看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忽然觉得,他的确是一个让我琢磨不透的人。
我摇了摇头,难道我要告诉她,我这是在嫉妒吗?
“那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
“云仲大哥与游姐姐的事,我一个外人又何必知道呢?”我故意将头侧到一边。
他终于释然地笑了,于是我也跟着笑,好像这笑,真的单纯到只是饭后的闲聊而已。
“几年前,若君救过我和义兄的性命,还悉心帮助义兄将孟君山庄建设起来,所以……”
听着他有些突然的解释,我也开始有了些联想,但还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幼年丧母,幸得结识了义兄,我们相依为命,共同拜师学艺,后来,多少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头。却有一次中了他人毒计,险些丧命,恰巧被若君所救,后又帮我和义兄建起孟君山庄。义兄原本对她有意,可是她却偏偏与他结义成兄妹,却执意与我定下这婚约。义兄对她甚是纵容,碍于义兄的坚持,我也只能答应,毕竟我与义兄都欠着她一条性命。”
我饶有所思地听他说完,却没有从他的叙述中发现什么漏洞,似乎只是一个施恩报恩、日久生情的故事,可我心里却是隐隐的担忧,但究竟担忧什么,却又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却很明白,以孟云仲的性格,这一厢情愿的婚约,他似乎是不会轻易放得下的。
这一刻,我心中隐隐作痛,突然想起了苍黎为我建造的婚房,还有鲜红的嫁衣,即便我并不理解凡人对于婚姻的概念,我却还是因此而心有余悸。只是不知道,孟云仲会不会像我一样,无论如何也会摆脱自己不肯接受的婚事。可即便摆脱了,难道也要他背负向我现在这样的愧疚吗?游若君和苍黎,不知何时竟多了几分相似,忽然觉得,这个赌的结局,并不会好。
我默默不语,他放下碗筷,也默默看着我。
“云仲大哥,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却又不敢问。”
我抬起头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他眼中有些犹豫,兴许是猜中我想问的问题,可是,却并未回避。
“问吧,无妨。”
“如果游姐姐非要与你成婚,你会答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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