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怕正往这里赶来。”
萧夫人独自行在最前,遥望那漫山的火枫在夕阳余晖中闪着金色的光辉,默然轻叹:“今曰斜阳如此之好,我们便往前行上几步吧。”
正是深秋时分,枫叶正红,漫山遍野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甚为美丽。夫人兴致不错,一路缓缓而行,顾盼生姿,对这落曰黄昏的景致极为流连。
林晚荣跟在她们身旁,说些苗寨趣事和草原奇观,轻声缓语,其乐融融。
行了不久便已到达山脚,夜幕缓缓降落,大地笼罩在一片青色之中。
林晚荣目光微扫,却见远处的山脚下,树立着一座残破的茅庐,风吹茅草沙沙作响,一盏幽暗的灯火时摇时晃,闪烁不停,仿佛晦暗的星辰。
大小姐忽然停住了脚步,无声望了他一眼,微微叹息:“你去看看吧!”
“看什么?”他满头的雾水。
萧玉若在他胳膊上狠拧了几下,嗔道:“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这倒是怪了,大小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做什么。他摇头笑着往前走去,离那草庐渐渐的接近,隐隐能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时隐时现。
茅屋残败不堪,四面漏着风声,他无声走近,只见屋内极为狭窄,唯有拼凑起来的一床一桌一椅,摇晃着随时都可能垮塌。
桌上点着一盏枯旧的青灯,黯淡的灯火随着风声来回摇摆。桌前坐着个身穿灰袍青衫的女子,秀发高高挽成一个发髻,用一尊小小的佛帽遮住,竟是个女居士。
她丰满的身躯掩映在宽大的长袍里,遮去了原本无限美好的身段。
林晚荣盯着这女子的面容细细打量一番,吃惊道:“陶小姐?!”
女居士身子一颤,手中的经书轻轻掉落地上。
她默默抬起头来,望见他的面孔,眼睛眨巴了半天,忽然无声捂住了双唇,泪珠成串成串的掉了下来。
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晕红,低头轻道:“林三——林施主,你,你回来了?!”
经年未见,眼前这个女子消瘦了许多,却更衬得她丰美的身段曲线玲珑,曼妙无比。
没想到故地重游,竟还能遇上她。想起这丫头从前的泼辣,林晚荣心里感慨万千,缓步行了进去,轻轻道:“陶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这样的环境,哪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待的?”
“施主弄错了,”陶婉盈默默低头,强作平静道:“这里没有女子,只有一个带发修行的行者。”
林晚荣摇头叹道:“陶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来此之时,你便已经带发了。这近一年的时光,你都还没考虑明白吗?”
“考虑什么?”陶婉盈抬起头来,望着他轻道。
“人生七十才古来稀,似你这般年纪,正是花朵般的岁月,怎么就想着出家度过呢?若说要代你父亲与哥哥赎清罪孽,也有许多别的方式,又何必一定要落发为尼?再说,你家人犯了过错,又与你有什么干系呢,要赎罪的是他们,怎能由你代过?”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陶婉盈无声望着他,良久才轻轻道:“他们想赎罪,也没有机会了。”
林晚荣一惊:“什么意思?”
陶小姐双眸湿润,喃喃道:“我哥哥变成了疯子,谁都认不得了。我爹丢了官,今春一病不起,连三月都没捱过,就已撒手而去。我孤零零一个人守在这里,为他们赎罪,求住持剃度,却连大师都不收我——”
她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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