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作坊,倒不如说是一个劳动改造工坊。
那些奴婢做着最繁重而艰苦的工作,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尊严。
稍有迟疑和差错,监工的啬夫和巡视的兵卒就会对他们大打出手,手里的皮鞭和木棍会毫无忌惮地招呼上去。
那些有手艺又上了年纪的老匠人还能得到一些善待,而没有手艺又年轻的奴仆连牲畜都不如。
这些奴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只能披星戴月,毫无终点的劳作。
当刘贺一行人来到制陶坊的时候,就亲眼看到一个啬夫把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摁在布满了碎陶片的地上,用一根拇指粗的竹棍不停地招呼在他的身上。
那少年疼得四处翻滚,发出野兽一样可怕的哀嚎,那裸露在破麻布衣外的皮肤更是被锐利的粗陶碎片划出了一道道血印,触目惊心。
但是人高马大的啬夫却丝毫都不为所动,手里的竹棍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那少年在搬运一只烧废的陶釜时,把那只陶釜摔在了地上。
在这里,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恐怕都还没有一只陶釜宝贵。
至于周围其他那些做工的奴婢,对这一幕更是熟视无睹,一个个麻木不仁地做着手里的活计:他们只要有丝毫迟疑或者显露出任何反抗的意图,那么他们就会成为下一个受刑者。
戴宗看不下去,想要去阻止,但是却被刘贺用眼神给阻止住了。
除了高压残酷的管理方式之外,工官的工作环境也非常恶劣,制弓坊和木器坊这些工坊还好说,除了双手容易被划破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煎熬。
而最难挨的莫过于制陶坊和制漆坊了。
制陶的第一个步骤就是碎土,然后再把土里的石子用簸箕筛出来,十几个奴仆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在满是粉尘坊中劳作,身上和头上沾满了灰尘,一个个犹如土人一般。
再加上那些陶窑时时刻刻地在烧着,温度非常高。
在高温和粉尘的双重作用之下,整个制陶坊就像一个巨大的烤炉,让人望而却步。
制漆坊看起来要比制陶坊“体面”不少,做的活计看着只是涂涂抹抹,费不了多少力气。
但是刘贺和戴宗刚刚走进去,就被一股刺鼻的味道熏得差点背过气去——这是漆的味道。
更为可怕的是,刚刚熬制出来的漆有极强的腐蚀性,沾在皮肤上不尽快擦洗干净,皮肤上很容易溃烂,进而留下难看的伤疤。
所以制漆坊的那些奴婢的脸上和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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