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战场上,即使你是江湖上的好手,面对一堆不要命的士兵,稍有不慎只怕就是遭殃。孟逯几次想腾空而起突围,斩杀在一旁指挥的付武怡,可是付武怡每次似乎都能看透孟逯的想法一般。付武怡站在十来个士卒身后,紧紧的盯着战场的变化和动向,手里拿着几把各色的小旗,口里不断的发出各种命令。
付武怡虽然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但是他也知道孟逯的危险,如果让他脱身出来,只怕第一个就是自己遭殃。平时训练的这些士卒,那都是涪陵驻军精锐,对付武怡那是心悦诚服的。现在也是付武怡检验自己能力的标尺,所以这些士卒对于付武怡来说,就是如臂使指一般轻松。
一围住六个人,付武怡就盯住了手段残忍的孟逯,专门叫了几十个弓箭手对付他,只要他在圈子里一动,箭雨就袭来全身各处。而孟逯不动,一旁阵形的刀剑枪照样袭来,使得孟逯这个江湖上的好手,在这些战场上的士卒手里,顿时没有了脾气。一直在闪躲回避,还没有动和攻击,居然手臂都受了轻伤。
这边罗烔知道这些围攻龙潭庙的官兵居然反水,倒过来帮助自己这边,心里自然是激动不已。却听了孙先生的话,想起前面自己两个兄弟和萧七郎,知道这边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一声吆喝率人下了房顶去,匆匆往前面赶去。
周奕眉头皱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孙先生,冷冷的道:“阁下好算计,某家没有看错的话,一定是想激怒某家对你出手吧!”他浑身的骨骼突然噼里啪啦的响起来,而他整个人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一股萧杀的杀气从他身体无形的四处蔓延。
“某家却是低估了你,现在看来阁下一身所学,当是出自道门一系吧!而阁下方才甩手箭袭杀某家近卫的手法,应该是出自茅山宗七星连珠,阁下居然是茅山弟子!”周奕一脸惊讶的看着孙先生,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愤恨。
孙先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知道真正的战斗来了。
没有花哨,没有分解,两个人迎面对手。
恍如两团影子,不时发出震天的对击声,不小心触及和挨近,都会莫名其妙的卷入。
一旁的人眼花缭乱,在付武怡的指挥下,最终只剩下两个黑衣人,一个就是全身是伤的孟逯。而涪陵士卒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十个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能起来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看着强弩之末的孟逯两个人,只想快速结束战斗。
砰的一声巨响,两条身影分开。孙先生居然连续在空中后退几丈,一下落在了一堆被缴械的士卒身边,落在一块石头上,看得这些士卒头皮发麻的是,他落脚之处石块龟裂一般的散开。
他一对衣袖几乎全部没有了,都变成了布条一般垂下,而他一对手臂上,居然有五六道血红的指痕,指痕突起扭曲,看起来格外的怪异。而他胸前的衣服也少了一块,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就是,他脸色苍白,唇角一缕猩红的鲜血溢出来。
“好高明的厉鬼舍魂大法!”孙先生浑身一颤,一股鲜血从口里喷了出来,但是脸色似乎反而慢慢正常,他也不去擦拭:“某家受教了!”
“铁手钢腿孙轻衣,,,,,,!”
周奕也退开了几丈外,衣炔飘飞震荡不停,眼睛看都不看自己的随从,他一头半白的白发已经散开,脸色苍白,看起来不似孙先生那般严重。
他眼睛紧紧盯着孙先生,似乎想看出什么来,一双骇人的眼睛血丝似乎裂开了一般,看起来眼神更加吓人。他一双手依然笼在袖里,胸脯却不住的起伏道:“据传阁下是白衣银枪夏轻侯下,茅山弟子第一人,某家当真是三生有幸,,,,,,!”
孙先生(孙轻衣)静静的看着周奕:“鬼母前辈不愧为一代奇人,所创大法果然非同凡响,某家受教了!”他虽然嘴角溢血,脸色却笑了起来:“周长老不惜损坏一身修为,强行使用尊师秘法,当真要不死不休么!”
“某家仅此一子,在渝州街头为你所杀!”周奕似乎要嗜人一般,愤怒的盯着孙轻衣,脸型居然扭曲起来:“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死我亡!”周奕低吼着,浑身衣袍都鼓胀了起来。再次腾空而起,朝孙轻衣扑了过来。
“如你所愿,送你一程!”淡淡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孙轻衣居然也脚下一顿,本来就龟裂的脚下石块,终于在这一刻一下散开。两个人在空中再次相遇,让人惊讶的是,这次两个人的速度显然慢了很多,一旁的人可以看到两个人在空中对击。
这个世界有的是锦上添花,缺少雪中送炭!如你所愿,送你一程!此时听来,就犹如笑话一般!
是亲朋好友,是深交故知,在关键的时候,说出这番话来,足以令每个人感动!
可是,这个人不是。不但不是,周奕还想把这句话送给他!
不但不是,而且是自己深恶痛绝的人,自己的敌人!亲手斩下自己儿子头颅的人。如此的言语是多么的滑稽,多么的悲哀,多么的可怜,多么的令自己愤怒。
可是,他没有了机会,在这个时候,根本都没有什么时间容许过多的去思考,因为思想已经跟不上行动。
怔怔的看着对面的人,那曾经是自己的敌人,是自己深恶痛绝的人啊!眼前如流星划过天际,虽然留下了刹那的美丽,却璀璨如烟花一般消失!
模糊了眼睛视线,脑海也随之空白!
身首分离!
鲜血泉喷,人头犹未落地。那分离的头颅怒目圆睁,似乎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是,又如何呢!一切空白了!
孙轻衣右手持着一把短短的弯刀,鲜血未干,一滴鲜血子刀锋滴落下来。
世界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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