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本次科考的主考官。
此时,科举已结束,各位考官们却正在连夜紧张的批改试卷。
当然,做为主考官的李神光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他只需要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等着结果出来就行了。
“嗯?各位考官有没有卷子推荐上来?”
约摸茶过三巡之后,李神光手抚着长须,对坐于左右的几位副主考问道。
这却是因为,考生的试卷经过考官初步挑选,剔除那些卷面不整,帖经、墨义错误的,再将优胜者上呈给主考官们评等级。
说来也是,好比现代社会的试卷批改,填空题、选择题、判断题,正确与否自然是一目了然,唯有后面的作文题存在一定的主观判断。
每一名考官都有一个推荐名额,可以将自己中意的试卷直接上呈,推荐给主考官。
但是,其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若是事后该考生出现夹带、舞弊之事,推荐的考官也要受到连带责任的处罚。
因此,每一名考官都会慎重考虑再考虑。
此时,主考官李尚书发了话,左右副主考立即起身,巡视各间卷房,让批改试卷的考官推荐一批本次科举中优秀的试卷。
不一会,几人就抱着一堆试卷走了出来,铺在桌子上,让主考李神光查看。
“嗯?这篇大谈仁义礼法,看似刚正,挥斥方遒,但刚毅木衲近仁,在嘴里说大道理的,都是伪君子之流。”
借着灯光,李神光眯起眼睛,一连看了好几篇,却都摇了摇头,把这些文章抽到一边。
旁边的副主考也凑过来看,摇摇头,把这些考卷扔到桌下的篓子里,定为了落卷。
“嗯?好字!可惜了,可惜了……”
突然之间,李神光看到了一篇文章,字迹灵动秀美,立即赞叹出声。
可是看到后面时,却摇头不止。
却是因为洪易当时受到陈恒之的影响,心绪动摇之下,经义卷的后面便有了些许瑕疵,已经变得不甚完美。
洪易的这篇文章,自然是投主考之所好,大谈心学,也难怪李神光拍掌叫好。
而且洪易的字体,是模仿上古圣贤书法,留下的字迹给人的感觉轻盈、舒畅,却又并非那种媚骨秀柔的字体,可谓是刚柔并济,充满活力。
“可惜了……”
几位副主考闻言凑上前来,一看之下,纷纷摇头惋惜不已。
“快点看看,这位考生姓甚名谁?左右何在,将他履历报上来。”
李神光摇摇头,将这份考卷放到一旁,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说了一句。
“此子名洪易,为武温侯洪大人之子。”
一旁,早有准备的副主考立即把洪易的履历报了上来。
“武温侯洪太保的儿子?”李神光眉头皱了皱。
“李大人,慎言,武温侯在昨日朝上,已经被陛下封为太师,以后称呼要改一改。”一个副主考提醒了李神光。
“虎父无犬子,不愧是洪太师的儿子,可惜了,只能下次再考了!”李神光摇摇头道。
众人跟着摇头叹息不已,却是不知,他们这些人可惜的是洪易落榜,还是叹息未能借机与太师府搭上关系。
李神光又将目光放在试卷上,一份又一份的看了下去。
“咦!这份不错!”
李神光惊咦一声,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份试卷自然是陈恒之的,他的经义四平八稳,并不出格,但是总体思路是趋向于心学一派。
“你们也都看看吧!”
李神光便将这份试卷递给左右,让他们传阅。
待将所有的试卷都看了一遍之后,李神光拿着陈恒之的那份,对左右众人问道:“既然没有更为优胜者,那么便将此卷定为本次乡试的头名,大家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这时,突然外面有衙役兵士传唱:“洪太师驾到。”
“快快迎接,太师主管文宰,武温侯昨日被封为太师,今日科考,肯定是受了皇上的旨意,前来巡视考场。”
李神光连忙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率领各房副主考,到门外迎接。
果然,门外已有一顶大轿抬到了近前,随后洪玄机一身官服,面容肃穆的下来。
李神光连忙率领副主考们躬身。
洪玄机现在已经是太师,位列三公,等于是宰相的官位,比李神光要大上一级,这些人自然要迎接。
“本次乡试可还顺利?有无人夹带舞弊?”
洪玄机点点头,等这些人躬身之后问道。
“并无夹带,也无舞弊之事。”
李神光不卑不亢的回道,随后把手一引:“洪太师请移步到主考房说话。”
双方到了主考房之中之后,坐定,上茶,一系列客套的官场规矩过后,洪玄机坐在了主位上,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子,问道:“头名已经定下来么?”
“不错,此事刚刚定下来,洪太师便来了。”李神光将陈恒之的试卷抽出,在桌子上铺好,便于洪玄机观看。
“嗯?这是头名?”
洪玄机观看了片刻,眉头一皱喝问道,他发现这篇文章虽然写的不错,但却偏偏是心学一派的理论,这让理学一派的洪玄机很是不喜。
他这一皱眉头,整个屋子里面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那些副主考官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气都喘不过来。
整个房子里面,鸦雀无声,咳嗽的声音都听不到。
“字体飞扬跋扈、锋芒毕露,可见其人并不安分。”
洪玄机摇头否决:“而且这文章并不通畅,有些地方简直是胡言乱语,别说定为头名,要想中举都难,此人履历何处?罢了此人科举的资格,以后永生不得参与科举。”
说着,洪玄机捏起这张卷子,丢进了落卷的那一堆里面。
“嗯?”
李神光看见这样的情形,眉头猛跳,血一下就涨到了脸上,突然猛的一拍桌子。
砰!
一瞬间,桌上的笔墨都震到了地上。
本来屋子里面气氛就沉重,李神光这突然一拍,倒把在场的副主考们都吓了一大跳!
有几个人腿脚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
谁也没有料到,这位尚书大人突然对当朝太师拍桌子!
“洪玄机,这里我是主考,你不过是巡查,虽然官我比大上一品,但并无权利定试卷好坏!”
李神光的咆哮响彻了整个屋子:“你我之间理念不合,乃是私事,但是你不该以此为借口,搅和国家抡才大典,心思不正,不为国家举贤,此乃小人行径!”
“嗯?”
洪玄机的手一停,目光冷冷的看着咆哮的李神光,哼道:“此人的试卷以心学为本,只知夸夸其谈,与治国毫无意义,与民无用,本太师罢黜他的试卷有何不可?你身为朝廷命官,咆哮当场,有失礼仪,明日上朝,本太师定然要参你一本,你现在给我退下!”
洪玄机这么冷冷的一说,顿时众人身上都升起一股刺骨的寒意,他们都知道,洪玄机当年入军为大将,杀人如麻,对付政敌也决不手软,朝廷上面,能和他对着干的人很少。
洪玄机满心以为,李神光借坡下驴,此事也就了了。
哪里知道,李神光却寸步不让,大声吼叫道:“本官现在是皇上钦命的乡试主考,你无权叫我退下!参不参我一本,那是你洪太师的事!朝廷一日不撤我,本官一日就是主考官!本官明天早朝也要参你一本!参你逾权!打压良才!你就是小人!皇上用你,是用错了人!”
“本太师奉皇上口谕,巡视考场,就是钦差,有全权处理一切事情的便利。”
洪玄机却是淡淡地说道:“左右何在,把他拉下去,今天的事情,本太师自会向皇上禀明。”
“是!”
他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两个人,就要把李神光拉下去。
“洪玄机,你敢!”
李神光瞪大着眼睛,咆哮出声:“你敢叫我退下,我就和你打御前官司,你试试看,我就出去撞景阳钟,拼着流放三千里,也和你打钦命官司,哪怕是撞死在金殿之上,也要和你拼到底,你有种就试试看!”
“撞景阳钟?”
一听说这李神光要去撞景阳钟,洪玄机皱了皱眉,顿时有些坐蜡。
四周的副主考听见主考和太师咆哮,都缩到了一边,这场争执,可谓是学派之争,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头名之争,而是理念之争。
洪玄机是理学大家,而李神光却是李式心学派的学者,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几乎是背道而驰,两人的争端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那御前景阳钟,可不是一般人能撞的,撞响之后,就会惊动皇帝,有再大的冤屈都可以禀告,但撞钟之人,不论官司输赢,都要被流放到三千里之外,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洪玄机昨天才被任命为太师,结果今天就逼得一位尚书级别的主考官去撞景阳钟,这让满朝文武怎么看他?
洪玄机虽然有着武圣巅峰级别的实力,难道还能在这里一巴掌将对方拍死不成?
李神光纯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愣头青,和他争论不休,平白辱没了自己的身份,洪玄机自然不会蠢到和他硬碰硬。
且让你猖狂,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你身为礼部尚书,朝廷大臣,为了一个小小的举人名额,动不动就要撞景阳钟?血溅金銮殿?你也配称得上礼这个字?今天是国家抡才大典,本太师不和你争论,免得丢了朝廷大臣的风度,你就等着听参吧,和你这种莽夫同朝为官,简直是本太师的耻辱。”
洪玄机铁青着脸,放下一番话后,甩袖出了贡院。
眼见着洪玄机走后,一众副主考还是惊魂未定,都摇摇头劝道:“神光兄,何必为这件事闹成这样?区区一个举人头名罢了,便是让洪太师决定了又如何,现在你这样和他硬顶,可谓是种祸不浅呢。”
“是啊,他得皇上恩宠,咱们位卑言轻,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和他对着干,实在是不划算啊!”
“不错,李大人此举却是大大的失策!”
他们虽然当着洪玄机的面不敢说什么,但是毕竟和李神光同朝为官多年,此时洪玄机一走,尽皆纷纷开口劝说。
“本官知道种祸不浅,但这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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