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被萧子彦扣着手腕,回过身时,两人仍紧紧挨在一起。
从旁的角度看过去,她几乎是紧贴在萧子彦的怀里。额前的发丝沾了他胸前的水,湿乎乎的凝结成缕贴在额头。
她还没从突然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眼神怔怔盯着被萧子彦一个巴掌甩在地上的人。
张嘴时,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意,“爹?”
对自己这个亲爹,安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刚才那解气的巴掌是自己亲手扇的。她也怕,娘亲死后的那三年里,这样的巴掌几乎每天都扇在自己脸上,动手的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
这样的折磨一直到他如愿攀附权贵,把她塞进了萧家的花轿里,才停止。
安桐新婚不过半月便守了寡,萧家将军和夫人是顶好的人,只说她还年轻有更好的人生,便交由她自己选择。要么留在府上守寡,要么离开自谋活路。
她选择了后者,萧家将军和夫人目送她出府。离开后,她才发现包裹里被偷偷塞进去的十两碎银。萧家廉洁,银钱几乎捐给了军需。
这十两,很多很多。
之后她顶着旁人的指指点点,顶着大渝女子不得经商的律法。以寡妇的名义获得宽待才得以做点小生意,她知道,这也是有人给了萧家面子。
萧家的恩情她记着,孟家的恨她也记着。
那时她初识白晓兰,知道白晓兰有写话本的天赋。一人写书一人抄录,赚来的第一笔钱。
就是眼前这个自己喊了十几年爹的男人,冲到她们的书摊前,用尽了世间最难听的字眼辱骂她们。
曾经的一切安桐都在刻意地回避不去想,如今大庭广众,当着众人的面成了一个笑话。
她紧握着双拳,指甲几乎要戳破掌心的皮肤,很痛很痛。
这才让她稍微冷静了下来,声音如同淬了冰,“爹爹不是最顾读书人的体面吗,这怎么躺在地上?多不雅观啊。”
“你个不孝女,敢指使人打自己的亲爹。”孟心远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右手颤抖着抬起来,长久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打自己女儿一巴掌。
但在看到安桐身后凶神恶煞的萧子彦时,张开的手掌变化为指人状,“丢人现眼的东西,公然和奸夫搂搂抱抱。”
这样的话,安桐听过太多次了,从她决意抛头露面出来经商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污蔑的准备。但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辱骂,还是让她双手剧烈地颤抖。若不是手腕有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握着她,安桐决定自己随时可能会倒下去。
就像可怜的母亲一样,被这个恶毒的男人用言语杀死。
可能是想到了自己母亲,也可能是腕间的力道实在过重,身体和内心的疼痛双重袭来让她有了些力量。决然对着孟心远嘲讽:“从你用我娘的遗骨做要挟逼我踏进萧家的花轿开始,我已经与你恩断义绝了。我不姓孟,我娘姓安,我叫安桐。全泾汾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安老板。”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肉从齿缝中渗出来,带着她多年来的恨意,字字句句无情又悲切,“不过你放心,有我娘的遗言在,我还会喊你一声爹,你死了还会给你风光大葬。”
孟心远气得锤着胸腔剧烈咳嗽,眼球往上翻起很多白,半晌才喘上气来,恶声怒号:“下贱的商户女,跟你娘一样冥顽不灵的东西。打小教你读书识字,按大家闺秀的方式教养你,可你骨子里带着商贾的邪性。早知你要走上和你外祖家一样的行商路,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哈哈哈,掐死?”眼前之人的冷血总在一次次地试探安桐对于人性底线的猜测,她冷笑:“这便是爹爹你从圣贤书里读来的仁义道德?女儿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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