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刘时敏笑着看向马祥麟:“听听这张做说客的嘴,多巧,将令堂,也夸进去了。”
郑海珠却没有专注于这顶高帽子的款式,而是语带深意道:“公公,以吾等此行实地航行来看,此岛离月港虽近,离松江也不远啊。”
刘时敏仍是笑眯眯的:“好了丫头,咱家懂你意思。我想的也是,回到京师,将两桩事一道说,圣上和司礼监,定会明白。”
马祥麟在一旁,当然也听懂了。
月港虽是如今第一号天子南库,但福建的地盘,朝中各方势力,已分得差不多。刘时敏是出炉才两年的苏州织造提督太监,苏州离松江就一泡尿的路,松江新知府庄毓敏又听话,刘时敏自然要将松江营建成第二个月港。
现下再将颜思齐运作在海岛,与这般人物结成情谊和利益的纽带,刘时敏就可以绕过月港,直接从松江出船到台湾,帮天子做买卖。
显然,阿珠方才也有这个意思,她一心要促成松江港的坐大。
只是,阿珠的目的是为了韩家富、松江富、国库富,并且以为刘公公也作如此想法。
她哪里能料到,刘时敏这般器重她的几次建言,是为了给那个阴影中的集团,更方便地输金送银。
马祥麟思及此,不由神伤。
若那真相大白的一天到来时,阿珠这样对诚实有苛求的女子,会如何看待他这个一开始就清楚原委的人。
仍会当他是朋友吗
还有母亲……
母亲扶着父亲的棺木,惇惇告戒他莫要因一个恶人的所为就记恨朝廷,言犹在耳。
但他马祥麟做不到!
那以后很多个夜晚,他都在梦里见到了父亲,策马追赶时,父亲忽然就化作一缕青烟。
醒来后,他恨遥远的京师,恨禁宫里的那些人,直到同样从禁宫走出来的刘时敏告诉他,应该恨的人,其实只有一个,姓朱。
又告诉他,应该合作的人,也姓朱。
当然不是那个在洛阳封地花天酒地的肥胖的福王朱常洵。
月光更亮堂了,郑海珠的面庞上仿佛涂了一层羊脂,与她兴奋讲述的表情相得益彰。
她在告诉刘公公一种新的饮茶法,说是不要将茶叶蒸青或炒青,而是揉捻后捂上一阵,再烤火,成茶烹煮后加牛羊乳,像从前西域那边喝的奶茶,红夷人和弗朗基人口味重,定会喜欢。
真是个好像锦官城里的芙蓉花一样生机灼灼的姑娘。
马祥麟想。
眼前实实在在的相处的欢愉,令他沉重的心事,消散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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