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浅薄幼稚地把伎女定义为低贱人群。
何况茹韭儿这般侠义,胜过多少作壁上观的大男人。
那日,郑海珠做东,请茹韭儿和范婆婆下了趟馆子,相谈甚欢。
茹韭儿主仆没想到,传闻中韩家那个有些不寻常的外乡自梳女,竟连良贱鸿沟也不太在意似的。
郑海珠则收获更大,她在这个对女性压制禁锢的朝代,绝知此事要躬行地,接触到了茹韭儿这样身在泥淖、心气儿却在往道法澄明处冒着窜着的烟花女子。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算是结了交情。
此刻,茹韭儿一张俏脸上布满急色。
“郑姐姐,长话短说,我今日陪一位客人行山,原是要半路甩脱客人,与相好的阮公子约了私逃的,不想阮公子还没到,妓馆倒好像得了风声似的,方才有龟公带着护院往后山来,竟是越围越近。万幸我看到姐姐陪着那些奶奶们在此处用膳,便进来求姐姐掩藏……”
郑海珠神情一凛:“阮公子,就是你前些时日说的要为你赎身之人”
“正是,原本我若再撑得大半年,攒下的银两够赎身了,但他急于带我赴京,我们就准备逃……”
茹韭儿还在嗫嚅,躲在郑海珠身后的徐蕙珍忽然开腔道:“这个公子想带你走,却要花你的钱,已是不够体面。钱不够便撺掇你私逃,更是不对。”
郑海珠扭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徐蕙珍。
徐蕙珍仍是一副小大人似的端然:“郑姑娘,你们所言,我约略晓得是什么意思。我家开的慈恩堂里,也有和这位女郎般的人,来祷告,说出她们的悲伤与难处……”
茹韭儿打断她道:“小姐原来是慈恩堂的东家,那你该明白,你们那洋教的教义中有一条,就是勿妄证,即,不可对自己不知道的事妄加评判。我们做这一行的,与自愿给世家做长雇、每月领工钱的人截然不同,我们入火坑时皆不得以,想要跳出火坑时又被百般讹诈刁难,你这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不知实情,只用买卖人守契的眼光来判断我与阮公子体面不体面、做得对不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蕙珍抿着小嘴听完,偏头思量须臾,竟严肃地点点头道:“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这短暂的一个回合里,郑海珠已决定要帮茹韭儿,唯觉得徐光启的孙女儿也在,可有些难办。
不料徐蕙珍仿佛被茹韭儿反驳得服气了,竟干脆指着书房竹榻下的一个大木箱道:“那你就藏那儿吧,你个子小,我们拿画轴盖着你。就算那些男仆能进得鹤鸣楼,我是徐家女眷,与郑姐姐在此处作画,他们又不是官府衙役,不敢太造次,最多也只得在门外观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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