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掂量该不该说,说应该怎么说。
“要说不眼气,那是瞎话,幸福屯谁不眼气?但眼气归眼气,咱可不眼红。”
邹杰正啃着苞米面饼子,抬起头来,两眼期待地看着花喜鹊。
花喜鹊继续说道:“同样一个屯住着,人家一年四季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愁吃不愁穿,哪像我们一年到头起早爬半夜,风吹日晒不说,挣的工分到年底分红,扣掉口粮款,家里人口多劳力少的,弄不好还得欠生产队几大毛。再说,咱老百姓靠天吃饭,赶上风调雨顺年头还好,要是赶上旱涝年头,或者再放高产卫星,就像现在这样,我不说你也知道大伙过的是啥日子。”
邹杰一边听着花喜鹊的话,一边也吃完了饭,放下筷子说:“我知道社员家庭现在的状况,咱们国家底子薄,别看现在一穷二白,慢慢都会好的,列宁导师说过一句话‘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邹主任,我刚才可不是发牢骚,我就是心里有啥说啥。”
“没事,你说的都是事实,咱姐俩有啥不能聊的。”邹杰说,“咱们先收拾收拾,一会儿躺炕上再聊,我愿意听你唠嗑。”
邹杰收拾碗筷,花喜鹊生火烧水,一会工夫,两个人洗涮完毕,挡上窗帘,上炕铺被,躺在被窝里又聊了起来。
“花姐,刚才你说,对叶家眼气不眼红,为啥不眼红呀?”
“眼红啥?叶老师和小梅教学生凭的是学问,叶嫂子帮人缝穷做衣服凭的是手艺,人家凭本事吃饭,咱没本事,就得靠出大力。”
“你觉得凭本事和靠出力有区别吗?凭本事不也得出力,出力不也是一种本事?”
“理是这个理,但就是不一样。”
“我倒是觉得都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只是分工不同。”
“那能一样吗?按你的说法应该谁家的劳力多,谁出的力多,谁就分配的多,得到的多。”
“对呀,是这个道理。”
“但事实是这样吗?我们社员一年出多少力?他家人出多少力?就算分工不同,我们一年分红才多少钱?他家能挣多少钱?我们口粮不够吃,他家一年攒的粮食两年都吃不完。”
邹杰心知肚明,但还是有些不信:“差距有这么大吗?“那……他家的钱是怎么挣来的,粮食是怎么攒下的?”
花喜鹊申明了讲:“邹主任,咱俩是话赶话唠到这儿了,你不问我,我高低不能说,说了好像我向公社领导打小报告似的,既然你问我了,我不说又不好。”
邹杰打消花喜鹊的顾虑:“这算什么打小报告,咱们是就事论事,也不是背后对人评头论足。”
花喜鹊打开话匣子:“也是,叶老师家是幸福屯公认的好人家,做人做事都让人佩服,从来没说瞧不起谁,谁家有事都到场,谁有难事都帮忙,谁家缝缝补补的活都没少求叶嫂,但话又说回来,好人家跟过好日子没啥关系,人家挣钱的道道多,学问大了。”
“都有哪些道道,有啥学问?”邹杰急于想知道。
花喜鹊说:“就拿做衣服来说,人家是不收钱,可是谁好意思让人辛辛苦苦地白干活?要么送鸡蛋,要么送米面,要么送山货,算下来,比收钱只多不少。”
邹杰说:“现在都是一套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谁家总做衣服?能有多少活?”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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