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林红韵听了这些,已经隐约摸到雷越这18年人生的整个脉络。
她早已知道雷越一直坚持表演,之前还参加了艺考。
这个事情在多数人眼中,也包括他们,都是不怎么明智的,毕竟他的脸……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也是为了治疗。
但是,她有个疑问:
“王教授,以雷越的毁容情况,这样适合吗,他因此遭受的挫折和恶意不会加重他的病情吗?”
“是啊……”大块头听得入神,此时不由抓着头出了声。
那些在垃圾场欺凌他的孩子,看到他登台表演,会更加狠狠嘲笑他的吧。
“唉,你说的问题是会存在的,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这么做,他可能活不到现在。”
王教授也是叹息,比谁都明白这条艰难的道路是怎么开始走起来的。
“一开始,那孩子的外婆跟你们一样态度,她不同意,她说:
“‘这是给他指一条死路,怎么能是表演呢?他怎么走得下去?’”
有些记忆越发清晰了,王教授模仿着雷越外婆又悲又怒的语气:“没有人想要看到他那张脸的!”
“我跟他外婆说‘任何行为都行,只要是这孩子感兴趣的,能让他放松下来的,你给我一种行为就行!’
“他外婆做了很多尝试,给他买玩具、跟他玩游戏,很多事情……
“但没有效果,那孩子不感兴趣。
“他外婆都要精神崩溃了,那场火灾对她打击也很大,她抓着那孩子哭问:‘一定要是表演吗,一定是表演才行吗?’
“那孩子很倔,什么都没说。
“最后,他外婆实在没办法了,表演就表演吧,为了治病,不管怎样艰难都要走下去。
“我跟她说,你这么想才对!就要这样,鼓励他坚持这份兴趣,鼓励他进一步把表演这个事神圣化、诗化,比如一个梦想?比如他爸爸妈妈在天堂也会想看到他登台亮相的?比如他也有机会成为电影明星,成为百老汇演员?
“还有平时要多教他一些积极的、正面的理念,让他活得有信心、有希望。
“我们得潜移默化地帮助他构建人格,让他能感觉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这样才能克制他那过于强烈的死本能。
“他外婆同意了,整个治疗方案这才展开。
“我还教了那孩子一种方法,想象自己心里有一些盒子,把恐惧、愤恨那些负面情绪,把别人给予的恶意,塞进盒子里去。
“包括林探员你刚才说的那首童谣,那些欺凌,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塞进盒子里去。
“然后,我们用表演的方式,把恐惧层级一级级克服掉,把盒子一个个消解掉,直至完全和解的那一天。
“我给他治疗那几年,那孩子发展得很好。
“后来我自己老了,退休了,这些病患也交给别人去管了。
“我有听说过他病情稳定,但更多的也不了解,最新情况就是你告诉我的,他外婆去世、他自己艺考落榜了。”
王教授说到最后,老迈的声音变得更有点低沉。
那孩子遭逢这种变故,又有警察打来作调查……
任谁都知道,可能是出事了,这场治疗可能没收获到一个好结局。
当王教授话声落下,办公室里一时寂静无声。
大块头用力地抓着脑袋,几乎要挠破头皮,圆扁脸上一片难过的神色。
那个烂脸少年,真是经历了太多。
听了这些,大块头甚至都能理解到,为什么雷越那么想要世界改变……
“王教授,虽然雷越一向病情稳定,但医学上有没有可能在他外婆去世后,他会重新看到乌鸦、怪人那些幻觉?”
林红韵问道,最关心的还是案件本身,是雷越与失踪猎枪、与异维度共振之间的联系。
“甚至,当晚就看到了?”她又说。
她扫了望来的大块头、乐仔、文女他们几眼,没有说出来的话是:
别忘了,当晚在雨夜垃圾场那里,有疑似路人菜鸟留下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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