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这种事,只不过……
她愁容满面,道:“可我听说,那些法门都是很极端的,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你本就是修习过魔道,怎么能再去用那些法子?”
顾流觞抿了抿唇,低垂着眸子,道:“我没关系的,只要师尊能好受一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张夫人心疼地看着他,抚了抚那少年的长发,道:“真是个好孩子,我没有看错你,我就知道你待你师尊是真心真意的。只不过,这种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师伯昨日同我说了,沐师妹腹中的孩子太霸道,恐怕要危及沐师妹的性命,这事儿你总是要做出选择的。”
顾流觞连忙回答,“我已经决定了,不会留这个孩子,我要我师尊。所以我今日,是来问师伯拿些药的,最好是能不损伤师尊的身子。”
他趁着师尊午睡的时候,翻看了很多的医书。
落子的药物,多多少少会对母体造成损伤,如今师尊身子这样虚弱,若是雪上加霜,可怎么是好?
张夫人连忙起身,双手叉腰对白青竹喊道:“你听到了没有,阿觞来拿药的,我昨晚让你准备的药,你都准备好了没有?”
顾流觞一怔,原来张夫人早就替他做了打算,也让白师伯准备了药。
他有点感激,跟张夫人道了几次谢。
张夫人真是喜欢极了他,把他当亲儿子似的对待。
她慈爱的抚着顾流觞的头,道:“好孩子,你放心,只要你不改初心,我便一直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和沐师妹能促成好事,也算是有我的一份功劳在,既如此,我便也要为自己的功劳负责不是?”
顾流觞缓缓点头,把所有的感谢都放在了心里。
不多时,白青竹已经拿了药出来,嘱咐顾流觞,“这一份药是落子的,先煎一半,看看晚上有没有什么反应,若是没有反应再将剩下的一半煎了给她喝。还有这个,等落子药奏效了之后,一日三餐煎给她喝,这个会有些苦,我放了甘草。虽然她嘴上不说,可身上娇气,你准备些蜜饯,她喝了药,给她吃一点。”
顾流觞一一记下,不放心似的向白青竹重复了一遍来确认。
直到白青竹点头说:“没记错,回去吧,既然做了决定,就早点把事情解决了,省的留下祸根。”
顾流觞嗯了一声,又跟白青竹和张夫人道了谢,这才离开。
沐依裳一睡醒,顾流觞便将药煎好了。
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被那苦涩的药味熏醒的。
顾流觞把她扶起来,很快便将黑黢黢的药端到了她面前。
沐依裳抬了抬手,刚触碰到那只白净的碗,心里便一阵微痛。
到底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沐依裳终究还是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存感情和愧疚。
顾流觞见她犹豫不决,担心她后悔,于是连忙舀了一勺药,送到沐依裳唇边,“师尊,快点喝了吧。”
沐依裳抬眸看了他一眼,沉默一瞬,而后点了点头。
药很苦,苦得沐依裳有点想掉眼泪。
事实上,她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药太苦了才想掉眼泪,还是腹中的那个孩子感觉到了自己命不久矣,才让她掉眼泪。
总之,很难得的,沐依裳落下了两行泪,在她毫无知觉的时候。
瞧见那晶莹的泪珠儿,顾流觞立刻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在沐依裳的脸颊上和手背上。
沐依裳一怔,抬眸看他,便瞧见那人一声不响地哭得厉害。
她想,果然阿觞还是对这个孩子有感情的。
等到一碗药都喂给了沐依裳,顾流觞这才哽咽着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师尊是不是会痛?我以后再也不会让师尊受这样的苦楚。”
沐依裳沉默了一瞬,苦笑了下,“我没有痛,只是觉得有点惋惜,这是我和阿觞的第一个孩子。”
顾流觞连忙摇头,“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我不会再让师尊这么难过了。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师尊?”
“好,别哭了,都多大的人了,哭成这样,你看看你,要是被别人瞧见了,要笑话你的。”沐依裳替他擦拭着眼泪,那人也替沐依裳将脸颊上的泪水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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