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正意,诚意伯挺好的。”刘伯温摇摇头。
“若当时先生换一個人接班,浙东一党又怎会兴也勃乎、亡也勃乎呢?先生也不会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吧?”胡惟庸继续刺激他。
“老夫没有看错杨宪。”刘伯温却幽幽道:
“皇上当时问我,杨宪是否合适拜相?老夫说他具备当丞相的才能,却没有做丞相的气量。为相之人,须保持像水一样平静的心情,将义理作为权衡事情的标准,而不能搀杂自己的主观意见,杨宪就做不到。”
说着他瞥一眼胡惟庸道:“当然,你更做不到。丞相好比驾车的马,你会把中书省这这辆拉车弄翻的。”
“感情天下只有先生能做得到?”胡惟庸讥讽道:“可惜上位选了一圈,也没选中你!”
“你又错了。皇上考虑替换韩国公时,第一个就想用我,但被老夫拒绝了。”刘伯温不温不火,像是在说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为何?”胡惟庸一愣,他不信有人会拒绝丞相之位的诱惑。但他也知道刘伯温不会撒谎。
“因为老夫不想死,更不想连累子孙。”刘伯温目光深邃的看着胡惟庸,就像在看个死人一样。
“先生在咒本相吗?!”胡惟庸一阵怒气上涌,若非对方是刘伯温,他就直接骂娘了。
“不,老朽是在善意的提醒。”刘伯温摇摇头,十分真诚道:“胡相,中书横亘内外、遮天蔽日、权柄太重,难为圣人所容啊。”
胡惟庸却一句都听不进去,只顾着反唇相讥道:“至少刘先生,是看不到本相死期的。”
说着他直起身子,换上副公事公办的神情,朝着东面拱拱手道:“奉上谕,携御医探视诚意伯,并有话问!”
“真是……皇上让伱来的?”一直恹恹的刘伯温,终于脸色一变。
“我还敢假传圣旨不成?”胡惟庸嘴角一挑,猫戏耗子一般打量着刘伯温。
这位天下第一聪明人,肯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刘伯温的精气神像是被彻底抽走,神情枯槁,哀莫大于心死。
“皇上问!”胡惟庸却视若无睹,语气愈发凌厉。
“臣恭听圣询。”刘伯温挣扎着爬起来,匍匐跪在床上。
“刘基,当初杨宪撺掇廖永忠瓜步沉舟,是不是你指使的?!”
“不是。”刘伯温愈加委顿。
“你事先是否知情?”
“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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