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良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匡咸笑道:“老弟的高徒,最近可是风头劲得很啊,把你这个夫子都盖过了。”
杜吴讪讪一笑,王获却不明所以:“弟子最近一直在为阿姆守孝,不知太常此言何意啊?”
“不可说,不可说哦。”说完世外高人一般地大喇喇坐下来,大喊着让菜伯上醪糟,他还没有喝够呢。
林兰问杜吴:“先生今天缘何在大朝会上一言不发?西海战事已经持续了半年,国库损耗已然巨大,先生不会没有良策吧?”
杜吴摇摇头:“我名为镇北将军,实际的官职乃是司徒长史,孔司徒都没有发话,我一个小小的长史如何浪言?”
林兰道:“先生此言差矣。我朝之内,若论陷阵冲锋,先生自然不是高手。但若论行军布阵、筹谋部署,先生要说第二,谁敢称第一?先生难道没看出来,宰衡一直在看你,就是等你的高见呢。”
杜吴岂能不知。大朝会上王舜和匡咸吵得不可开交,他们两派的人也是唇枪舌战,把个大朝会搅得如同菜市场一般。杜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窦况乃是汉文帝的皇后窦漪房侄孙,自文帝起,窦氏家族便声名显赫起来,窦氏生了馆陶公主刘嫖和汉景帝刘启,此外还有一个做王的儿子和三个侯爵侄子,可谓一门显赫。等到孙子刘彻即位成为汉武帝,窦氏家族的荣光也达到了顶峰,刘彻将自己的十三个兄弟全部封了王,有一景十三王之说,而窦况乃是窦太后的亲弟弟章武景侯窦广国嫡孙。对这样的外戚子孙指手画脚,杜吴自问还没有活到头。
“林司农莫要装傻,杜老弟也是有苦难言啊。你又不是不知那窦况何人,再说朝堂之上基本都是王氏一族把持着,便是为兄这九卿之首,也是勉为其难,你何苦为难区区比千石的杜老弟呢?”匡咸见杜吴沉默,便出声为他开脱。
“唉,我岂不知?只是老夫身为大司农,掌管天下粮仓,如今西海战事迁延已久,国库已然出现亏空,如果不能及时解决战事,恐怕国内会因此生变啊!”林兰叹了口气,不满地说道,“入夜之前先生曾去司徒府探望,孔司徒如今身体可还康健?”
杜吴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太乐观。大司徒曾经两次请辞归乡,都被宰衡给拦下来了。今晚跟我也只是叙了几句闲言,并未多说什么。”
匡咸点点头:“便是为兄也好久没有见到褒成君了,他已有一个多月未上朝了,宰衡这是想把褒成君的声望用到极致啊。自祫祭大典之后,宰衡的声望在儒生中可谓如日中天,这里面褒成君的贡献非同小可啊,估计老司徒也看出来了,现在闭门不出,就想辞官告老,也是这个原因吧。”
王获见众人议论父亲,本想辩驳几句,但是想了想,便明智地没有吭声。他明白,在场的大佬说的都是真的,虽然他最近两年一直在守孝,但是宫里的消息还是知道一些的。
杜吴见王获默然,便安抚道:“仲孙不必如此,所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令尊已经打算冒天下之大不韪,窃国立新了,这事乃是大势所趋,非你我几人就能阻止的。”
“夫子,弟子只恨没有这样的父亲。”
杜吴拍了拍王获的肩膀,笑道:“非也,这事也难知祸福。大汉朝延续至今,已历十二帝。宰衡如今能顺势而起,也只能说明这是天下臣民之愿。政治从来就不是升斗小民能玩得起的,你看这几年儒生们疯狂地为你父亲造势,就知道这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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