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房亲戚,曾经跟着大军北征匈奴,后来因伤退伍,却连一个首级都没得过,生活过得也是极为凄苦,还是靠杜二的接济才勉强活下来。
菜伯一见杜吴,纳头便拜,杜吴见他的胡子都有些花白了,不禁唏嘘不已,连忙搀扶起来,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后就接纳了菜伯,如今一晃已经快两年了。
天黑下来了,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看了看远去的杜吴的马车,双手按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膝盖,悄悄离开了王家陵园。
杜吴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被跟踪了,或者说他一直有这样的一个第六感。下落不明的双肩背包,被人动过手脚的朝代歌,以及朝堂上时不时地被弹劾,都让他谨小慎微地过着在大汉的每一天。只是最近已经做了三次噩梦了,第一次梦见的是血淋淋的王获,第二次是看不清脸的王嬿,今晚又是满脸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张麻子。
想到这儿,杜吴又想起当初那几只蓝眼睛的兔子。虽然后来王莽不顾紫苏哀求,将所有兔子全部杀死焚烧,但是杜吴撒出去的人手一直没有找到张麻子的蛛丝马迹,这让他有种想要迫切组建一个情报部门的冲动。没有情报部门,在这个陌生的大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还是那种被剥光衣服的羔羊。
琵琶看杜吴不说话,便开口问道:“先生,明天就是祭月节了,妾身想把紫苏小娘子叫来一起做月饼吃,热闹热闹。宰衡搬进了楚王府,二公子还在为老太君守灵,小娘子只有来我们这儿才开心些,大黄也好久没见她了。”
杜吴摸黑在琵琶鼻尖上刮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就依你说的办,到时把高良姜也叫来帮忙,你们多做点月饼,回头让高良姜给他老娘带回去一点。”
琵琶点点头,搂着杜吴的胳膊问道:“先生,您梦见了什么啊,吓了妾身一大跳。”
“没什么,睡吧,把被子裹好,这个时节的蚊子实在太凶了。”
杜吴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像跑马灯一样闪现着不同的画面。有高楼大厦,有红绿灯,有自助餐厅,奇怪的是自助餐厅里居然有雕胡饭,坐在主宾位上的陈汤举着啤酒杯在跟王莽划拳,王获喝得醉醺醺的,正托着高良姜的杯子使劲灌酒,紫苏在跟琵琶抢蛋糕吃,小脸上全是白色的奶油,笑吟吟的王嬿正拿着纸巾给她擦脸,杜吴喝了口酒,咂摸了一下嘴巴,咧着嘴笑了。
这梦,真好。
居摄元年四月,众安侯刘崇在宛城起义,率百余人攻击宛城,却连宛城的城门都没攻进去。国相张绍在内的百余人全部战死,刘崇被五牛分尸。王莽震怒,勒令群臣互相检举揭发。威压之下,张绍堂弟张竦进京自首被赦免,封淑德侯。刘崇远亲刘嘉诬告严乡侯刘信,被封帅礼侯,其七子均封关内侯。众官员苦苦劝谏之下,刘信免于一死,被贬出京。
居摄二年春,西羌首领庞恬、傅幡率游骑兵攻打西海郡,西海太守程永弃城逃跑,庞恬兵不血刃占了西海郡。王莽大怒,在全国画下海捕文书抓捕程永,程永无路可走,投井自尽。王莽派护羌校尉窦况出兵西海郡,准备收复失地。
杜吴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听得隔壁坊市的公鸡开始打鸣了。杜吴伸了个懒腰,蹑手蹑脚爬起来。今天是大朝会,应该会商议羌地粮草转运的问题,这都快半年了,窦况还没有捷报传来,王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来到大汉七年后的祭月节,就在一个如此普通的早晨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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