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兄弟们,不顾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就去戴老板那儿求情,这类人物正是军统下层最渴望追随的。因此谁不愿意给他的内掌柜卖个好呢。
万万没想到,六嫂子进去坐了还没一个小时,忽然就听她那个小女伴呼救起来,这些人闯进一看,好嘛,孟荧脸色苍白,呼吸紧促,一看就是又发病了,当即就拽了辆黄包车把人送到医院,不由分说也把胡湘意裹挟回去了,六嫂子好好的,跟你单独呆了一会就成这样,不“请”你回去,谁来承担六哥的质问?
万幸孟荧临失去意识前,急急叮嘱不关湘意的事,严令不许无礼,只怕她就不是被“请”,而是直接上拷了——这种事军统实在做熟了。就是这样,湘意也百思不得其解,孟荧晕倒了,她也不好询问,可是想想,她不过是说了要去杭州找堂兄,好友怎么就就忽然脸色不对开始呼吸不畅了。她们同住一场,自然也知道孟荧在日占区炸伤留下了心肺之疾,但也只会在过度劳累或者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才会不适,可她真没想起哪里刺激她了。
孟荧其实也很无奈,身体记忆远比大脑长久,方孟敖这个名字的震撼始料未及,幼年时敦敦爱护、战乱中的惊吓怨恨,爱与憎交缠如麻,她早已经受损的心脏负荷不住,只能陷入昏迷。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这破系统也没有上线。
她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她被送到了隔壁的护理室,而非是郑耀先的病房。
孟荧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日将西斜,胡湘意正坐在床头,见之惊喜交加,忙扶着她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小心点,还打着点滴呢。”
孟荧道:“好,我也当过护士,知道轻重。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就是不知道什么大人物来了,整层楼都封了,我想走也走不了了。”胡湘意颇有些无奈,她要出远门,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呢。“对了,那人好像是和你丈夫一起来的,要不你帮我说说吧。”胡湘意又不知道军统那奇怪的家规,理所应当认为二人已经是夫妻关系了。孟荧也不可能上赶着去说自己没名没分。
孟荧听她这样说,心里已经有数了,招呼她到坐进了些,悄声道:“那人是戴老板。”胡湘意的脸色果然立变,孟荧复又劝道:“现在你知道了,我去说也是没用的,你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吧,不然你这一去杭州,以后只怕也要长居湘潭了,咱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说到最后真是有几分伤感了。
生逢乱世,动荡的时局和落后的交通,让有些分别真的就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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