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脸挤得没了地方,谢丞赫才缓缓收了刀。
望着谢丞赫的背影,刘散虚脱一般跪了下来,浑身无力,冒着劫后余生的冷汗。
天知道一个读书人究竟是如何有那般眼神,竟把他一个习武之人吓得尿了裤子。
翌日,裴安楠仍趁着午休跑来荷花池,换了一身短打装束,用布条缠了裤腿。
等来等去,刘散一直没来,她并没焦急,只是翻来覆去地练着功,然后往刘散往常来的路上看。
然而刘散没来,谢丞赫的身影却越来越近,站在她面前定定看着她。
“谢大人?”裴安楠愣了,“您怎么来这儿了?”
“太子殿下预备送给皇后娘娘的金钏儿丢了,你拿了吗?”
裴安楠有些恼,但生生压了下来:“您怀疑我?”
“出入东宫的所有人都要查,你也一样。”谢丞赫板着一张脸,死死盯着裴安楠的袖子,“露出胳膊来。”
裴安楠怒目而视,瞪了他半晌,可谢丞赫不为所动,仍紧紧盯着她的手臂。
“行,给你看!”裴安楠咬着牙,面色血红,强硬地撸起两只袖子,将自己干净的胳膊转着圈儿舞在谢丞赫面前,“看看!有没有!”
谢丞赫一把抓住她的一只手,眼睛顺着皓腕往上挪了挪,停留在一颗朱红色的小痣上。
猛地,他松了一口气,连带着手也松了,裴安楠抽走自己的胳膊,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摔袖转身离开了。
……
谢丞赫愣了愣,这才看见自己笔下画着的人是谁,有些出神地勾了勾那两团小包子一样的发髻。
刘散……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想起了,如不是昨夜做梦又梦到了当年,恐怕自己再想不起来这么一号人物。
好笑的是,昨夜做梦的时候,自己竟然是刘散的视角,倒成了那登徒子,握住了裴安楠的脚踝不撒手。
可当年自己看见那一幕有多恼怒,昨夜做梦时就有多悸动。
少女温热的脚踝带着荷香,没有看上去那么绵软,脚踝骨搁在手心硌得生疼,她一挣扎,那细腻的肌肤便磨蹭他的指尖。
啪嗒,一滴墨落在了宣纸上,墨汁晕开来,将画上小姑娘的脸涂了一个黑,也把谢丞赫从那见不得人的梦里唤醒。
他红着脸放下笔,把画折了几折,想扔了,却没舍得,最后收在了一个木匣子里。
刘散啊……他回忆了一下,那应该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滥用权利,用轻飘飘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逐出宫去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小顺子。”他沉声叫道,待小顺子进来,才幽幽开口,“去转告那位,此事她不宜出面。”
他盯着脚边的炭火,眯了眯眼睛:“入冬了,京城干燥阴冷,换季时稍有风寒咳嗽也实属正常,这两日的早朝就免了吧。”
小顺子躬身:“是。”
不等小顺子离开,谢丞赫就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我们也是时候回国师府了。”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