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啊,说说呗,我人脉广,给你找个又帅又有钱又听话的男人,保你后半生幸福无忧。”
白溪羞赧地低下头去。
她捡起地上的石子,在脚尖前的沙滩上画圆圈,低声拒绝了程曦舟的好意,“找男朋友就不必了,我有喜欢的人。”
程曦舟以前也跟白溪聊过这件事,但白溪总是视而不听,根本不肯跟她聊这个话题。
难得等到白溪主动开口谈及她的感情经历,程曦舟必须得趁机多追问几句。
程曦舟兴奋地问白溪:“谁啊?做什么的?”
白溪说:“跟我一起长大的。”
“一起长大的?”程曦舟顿时就哑火了。
白溪是被一个犯罪组织养大的,跟她一起长大的,能是做什么的?
程曦舟满腔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她握紧白溪的手腕,严肃地对她说:“溪溪,犯罪分子咱可不能爱啊。听我的,咱不是离了感情就不能活的人,对方身份不干净,咱就离他远点,别犯傻,知道吗?”
白溪露出苦涩的浅笑来,她说:“你放心,我跟他没有可能的。”
程曦舟问:“为什么?”
白溪说:“他已经死了。”
程曦舟懵逼了。
“这”
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溪了。
可她又很好奇,能被白溪喜欢上的男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曦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溪的反应,见白溪的情绪还算平静,这才大胆问了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帅不帅?”
白溪说:“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啊?”程曦舟人都傻了,“你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就喜欢上了对方?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摇摇头,白溪说:“他没有给我灌迷魂汤,做他们那一行的,永远都是同样的装扮。他们常年戴着假面具,穿着黑衣服,看上去长得都差不多。”
“那你怎么就在那么多人里面,单独相中了他呢?”程曦舟着实很好奇。
白溪望着海岸线尽头的橙红夕阳,她温柔地回忆道:“我被那个组织养大,也为那个组织做事,除我之外,还有许多被那个组织养大的孩子。但他们比较倒霉,他们被训练成了那个组织的一条狗,成了一个又一个机器。”
“而我的工作,就是在他们出发前,为他们发放武器。在他们返回时,收缴并检查他们的武器。”
程曦舟静静地听着,忍不住追问她:“那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
白溪在那个圆圈的周围画了一道道波浪线,这让它们看上去像是一个会发光的太阳。
白溪盯着那个沙画太阳,笑着说道:“每个人外出行动的时候,都会佩戴一把藏有暗器的匕首,一般暗器中都会藏着一枚毒针跟一枚毒药。毒针是暗杀敌人的,毒药是在紧急时刻毒死自己的。”
闻言,程曦舟神情变得沉重起来。
她不敢想象,那些可怜的工具人过的是怎样无望的生活。
“有一次,他们小组去国外执行一场重大的任务,折损了2个队友,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3个人。我照例去为他们做进山检查。然后我便发现,其他两名队友匕首中的暗器跟毒针都还在,唯独他匕首暗器孔中的毒针和毒药没有了。”
白溪双眼弯弯,笑得无比灿烂,她说:“他在暗器孔里面藏了一颗糖,一颗小小的太妃糖。”
“他将那颗糖抠出来,塞到我的掌心,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糖,特别甜,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个味道。”
白溪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哽咽地说道:“后来啊,每次他远行回来,都会在匕首中藏着一颗糖。有时候是薄荷糖,有时候是陈皮糖,有时候是奶糖。托他的福,我身在地底牢房里,却吃遍了世界各地的糖。”
白溪的眼泪落在了沙子里,滴在那个太阳的正中间。
白溪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个小太阳,她说:“我不知道他的长相,不知道他的来历,我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代号,以及他爱我这件事。”
“他叫sun,是个像太阳一样炽热的人。”
白溪吸了吸鼻子,低声呢喃道:“为了彻底剿灭那个组织,多国军队将那片雪山夷为平地,有罪的,没罪的,都死在了里面。”
“我的sun,也被永远地埋在了地底。”
白溪用手臂擦掉眼泪,偏头冲程曦舟难过地扯了扯嘴角,她说:“舟舟,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不用再给我介绍对象了。”
程曦舟扭过头去擦眼泪,“行了,不介绍就是了。我可找不到那种会给你带糖的对象。”
徐星光突然抬头朝白溪和程曦舟那边望去,眼皮耷拉着,情绪看上去有些难过。
方晋书察觉到徐星光情绪的变化,赶紧关心的问道:“徐老师怎么了?怎么还突然难过起来了?”
徐星光摇头说:“突然听到了一个让人伤心的故事,有些难过。”
“啊,这样。”方晋书便拿起地上的盒饭,起身说:“那你休息会儿吧,我等下还有戏,我先去背台词。”
“好。”
方晋书走后,徐星光拿着手机走到海岛岸边,她低头在沙子里找贝壳,给仓山镇的家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板?”是宋炽的声音。
徐星光问他:“琳琳姐呢?”
宋炽告诉徐星光:“琳姐去后山查看药田去了,我负责留在家里晾晒药材。”宋炽的身体好了许多,已经开始帮忙干活了。
嗯了一声,徐星光问宋炽:“听你说话中气十足,身体恢复的应该还不错,那记忆有没有恢复一些?”
宋炽没有瞒着徐星光,如实相告:“有时候会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不完整。”
“宋炽。你跟我说过,你以前长大的地方,是在一片雪山下,对不对?”
宋炽颔首说:“是的,我模糊记得,我们居住在雪山下的地下溶洞。但更多的,我就记不得了。老板,有什么事吗?”
徐星光又问宋炽:“你认识一个叫做白溪的姑娘吗?”
“白溪?”宋炽当即否认了,“没有任何印象。”
“是么?”白溪在罗生门的名字,或许也只是一个代号,她不一定就叫白溪。徐星光便问宋炽:“你们出入雪山大门地时候,会有人给你们做检查吧?”
“应该有吧,不过这些事我都不记得了。”
“行了,我知道了。”
宋炽以为徐星光要撂电话了,他做好了放下电话的准备,突然又听到徐星光说:“过段时间,等你身体好利索了,就来西洲市这边。”
“去西洲市吗?”
“嗯,我缺个助理。”
宋炽没有丝毫迟疑,一口答应了。“好的,我会尽快前往西洲市。”
挂断电话,徐星光抓了把刷子放在海水中过滤。沙子流走,只剩下三四个碎掉的贝壳。
忽然,一阵游轮划破海水的动静,传入徐星光耳朵。
徐星光抬头朝西洲市市区方向望去,便看到一艘私人游艇正在朝海盗这边靠近。隔得远,她看不清游艇上有几个人,却能清楚看到游艇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姜’字。
哟。
这就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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