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根本无法看清楚他们的模样。但他的眼神,却在徐星光身后男子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奇怪,这男人看上去,怎么那么像神隐岛那位煞神?
一想到那位六亲不认的主,靳云海心里一阵颤栗。
他肯定是出现了幻觉。
那个家伙是连阎王爷都不肯收的狠角色,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陪着徐星光一起胡闹?
更不要说,他会心甘情愿地用双脚给徐星光当坐垫。
姜云海盼着靳云海能帮忙下令驱逐徐星光这个瘟神,他故作苦恼地说道:“遇上这种泼妇无赖,还真是不好对付。今天,几乎整个夏国商会的会员贵客都来了,徐星光闹这一出,实在是让人扫兴。靳指挥,你看”
靳云海却说:“你说得对,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不如就将三个当事人都请出来,好好的论个对错。该道歉道歉,该赔血赔血。”
“我身为夏国联盟军队的总指挥,保护百姓,维护正义,本就是我的职责。”靳云海冷眸扫向所有人,他道:“我在这里,谁都别想偏袒谁,谁也不会遭到不公!”
姜漫天:“”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啊!
前来参加婚宴的那些嘉宾,在听见靳云海的话后,神情都变化了起来。
靳云海代表的是整个联盟政府,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总统令的授意。
他说这些话,分明是在敲打姜家,借徐星光这把刀,宰姜家气焰啊!
一时间,众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聪明的人甚至预知到了一件事——
姜家,恐怕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靳云海搬出了联盟政府的名义,那么姜恒白璇跟徐星光三人之间这场恩怨纠葛,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情感纠葛了。
它更是一场关乎公平,关乎道义的大事。
于是,好好的一场婚礼,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一场对簿公堂的大戏。
这在历史上,都没有前例。
原本的婚宴礼堂,被迅速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法庭。
靳云海扮演监督官的职位,坐在先前神父所站的位置。姜漫天跟一位哭哭啼啼的女士,则坐在靳云海的下方。
那位哭泣的女士,正是新娘的母亲。
而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则成了这场审判大会的裁判跟看官,他们围成圆圈而坐,个个表情复杂。
“新郎跟新娘呢?”靳云海耐心不多,等得有些着急。
姜家的总管家小步跑进宴厅,站在姜漫天的身旁,望着靳云海,汇报道:“靳将军,我们少夫人刚才突发脑溢血昏了过去,恐怕无法出席了。”
“那就把她抬上来。”靳云海神情冷漠地说道:“身为当事人,不该缺席。”
闻言,总管家下意识朝姜漫天看去。
姜漫天深吸了一口气,才一脸烦躁地点了点头。
很快,姜恒便抱着昏迷的白璇进入宴厅。
护卫搬来一张躺椅,将白璇放在上面,又给她打了一条薄毯子。
姜恒坐在白璇身旁,阴恻恻地看了眼徐星光,冷笑道:“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上次见面,你在跟夏侯小公子勾勾搭搭。这次见面,你身边又换了个对象,还能请动靳指挥给你撑腰。”
“徐星光,你可真有手段,我倒是小瞧你了。”
当初白璇说徐星光失忆了,姜恒心里就有些怀疑。
他还派人监视过徐星光一段时间。
发现徐星光苏醒后,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仓山镇读书,空闲下来也很少外出,一般都待在家里搞装修,他这才放心下来。
但上次在夏侯家重逢,徐星光揍了姜恒一顿,首次露出了她的獠牙。
也是那时姜恒才明白,原来徐星光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伪装。
刚醒来的徐星光,穷困潦倒没有依靠,不敢跟他硬碰硬,就是一条夹着尾巴的野狗。
如今这条狗找到了主人,有了依仗,就开始狗仗人势耀武扬威了。
“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认识你了。”姜恒当初挑中徐星光给白璇当血液库,看中的就是她的年轻单纯没背景。
却没料到,这女人比她笔下那些悬疑小说中的主人公还要狡猾。
闻言,徐星光笑得意味深长,她说:“你还会更后悔。”
“都安静。”靳云海一出声,宴厅顿时变得寂静起来。
徐星光跟姜恒也不说话了,他们坐在圆桌的对立面,姜恒的身旁是昏迷不醒的白璇,徐星光的身旁是化着妆看不清模样的霍闻安。
靳云海又说:“都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恒跟徐星光都不着急率先开口。
靳云海便说:“姜恒,你先说。”
姜恒眉头微挑,一脸漠然地说:“大概五年前,我前去渝江城参加夏侯家长孙,也就是渝江城现任城主夏侯商大人的婚礼。在婚礼上,我对身为伴娘的徐星光一见钟情。”
徐星光立马反驳道:“错,你并非对我一见钟情。你是提前查清了我的血型,故意接近我。你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姜恒目光一沉,他森冷地说:“徐星光,当着靳指挥的面,可不要胡言乱语。”
徐星光便说:“当着靳指挥的面,我可以发誓,如果我所言有半个字的虚假,那我的父亲必将死无全尸,我的哥哥姐姐跟母亲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姜恒先生,你呢,你敢拿你父亲跟你爱人发誓吗?”
说完,徐星光还特意抬头朝坐在靳云海下方的姜漫天看了一眼。
姜漫天的表情十分难看。
而姜恒嘴唇上下碰了好几次,都没敢发誓。
他母亲去世得早,他是姜漫天一手带大的,姜恒对姜漫天这个父亲极为敬重。他不像徐星光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舍得拿自己的家人发毒誓。
说到底,他还是心虚。
“靳指挥,各位先生女士,你们看,姜恒不敢发誓,这必然是心虚了。”
宾客们的反应十分精彩。
徐星光反客为主,她说:“他为了追我,费尽了心思,送包送花送钻石,花样百出,特别用心。我那时才多大啊?我才十七呢。”
纵然徐星光脸上妆容恐怖,但她的语气却是悲伤的,痛苦的,谁都能感受到她的无奈跟难过。
徐星光又说:“试问,一个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女,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的诱骗手段呢?我在他步步为营的攻势下,逐渐地被他的魅力所折服,最终同意做他的女朋友。”
徐星光撒谎不打草稿。
哪怕她从头到尾就没爱过姜恒,但她偏要说自己对姜恒动过真心,这样更能引起宾客们的恻隐之心。
反正心长在她身体里,谁知道她有没有撒谎。
姜恒闻言,眉头一挑,只觉得好笑。
徐星光爱他?
说什么鬼话呢!
姜恒记得,他像个舔狗追了徐星光快两年,她这才勉强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成为他的女朋友后,对他的态度也没见多亲密。
就在他苦恼该如何彻底拿下徐星光的真心,获取她的信任时,徐星光就被镜子给砸成了植物人。
她成了植物人,姜恒反倒能放开手脚办事了。
徐星光继续胡说八道:“可我没想到,我第一次将真心交付给一个男人,竟然会被他骗的那样惨。我受伤住院,还没脱离危险呢,他就威胁我父母签下自愿献血申请书。”
“但我母亲不肯答应,他为了逼我母亲就范,便恶意打击我父亲的公司,也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
闻言,靳云海就问:“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徐星光眼神一冷,沉声说:“我母亲始终不同意签字,她以为拉到投资就能帮助父亲渡过公司难关,就能保护我。她傻傻地跑去参加酒会,想要找大老板谈投资,但不知道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她竟然从二楼跳了下来。跳楼后,在开车逃回家的途中,因为酒驾不幸坠江”
在场坐着的,谁不是个老狐狸?
徐星光的母亲突然从二楼跳下来,必然是在酒会上遭到了某些难以启齿的羞辱。
如此说来,徐母的死,当真是受姜恒牵连。
闻言,姜恒下意识辩解道:“我没有真想弄垮你父亲的公司,更没有逼你母亲去参加酒会。徐星光,把你母亲的死牵扯到我的头上,这是什么道理?”
“呵。”徐星光冲他冰冷一笑。
不管姜恒如何狡辩,母亲之死,徐星光还是要记他一笔。
“那后来呢?”
“我母亲死后,我父亲签了献血书,很快就娶了新欢。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我爸有了新欢和继子继女,对我自然多有疏忽。而姜恒先生仗着那份献血书的存在,每个月都会带着白璇去医院做输血治疗。”
徐星光刚阐述完毕,姜恒便反驳道:“我承认,我的确抽了徐星光的血为我爱人做治疗,但我有她监护人签下的自愿献血申请书。这份协议虽说不是徐星光签的,但徐星光那时候已经成为了植物人,她的父亲是有权替她做决定的。”
姜恒拍了拍手,总管便将那份签过字的献血文件送到了靳云海的面前。
靳云海仔细阅览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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