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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他一天一夜没开口,声音嘶哑,“我厚着脸皮,恳请你照顾我老娘。”
“滚蛋!”吴循怒吼了一声,震得水面波动,“你自己的老娘你自己照顾,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睿垂下头,他知道自己这要求过分,不再开口。
水牢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水与铁链撞击石壁的回响。
吴循每日出入水牢,第一次觉得这里叫人窒息,他再也待不下去,踩着木板回到岸上,叫人关了牢门。
有小吏匆匆过来,道:“司夜,阁主来了。”
吴循一怔,立刻快步出去迎接。
人没见到,先听见一阵轻咳,吴循心里嘀咕,阁主又犯病了?
裴修大病一场,这一路走过来有些吃不住,一迈进白夜司的大门就靠在墙上,咳了个天翻地覆。
吴循急步上前扶着,“阁主,您不是下月才……”
“没事。”裴修抬手摁住他伸过来的手,“我来看看老马。”
裴修从昨日就惦记着老马,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早该过来。
“是我无能,拿他没有办法。”吴循叹气道,“他一心求死,我不敢对他用重刑,可圣上那边又催得急,倘若我审不出来,圣上必定怀疑白夜司包庇老马。”
“我试试吧。”裴修说,“如果不行,你明日就把他交给圣上处置。”
吴循胸口一滞,他方才虽然说自己不想给兄弟收尸,可更不想老马落在别人手里。
裴修一路进到水牢,咳嗽声惊动了等死的马睿。他浑身一僵,抬起头来,“阁,阁主……”
裴修站在方才吴循站过的位置,黑色的身影倒影在水里,隐隐带着压迫感。
可开口声音轻缓,说出的话直往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钻,“老马,有什么东西已经超过你的生命,还有你的母亲了么?”
一天一夜油盐不进的马睿,眼泪瞬间就被逼出了眼眶。
“你不想说能理解,这样的抉择对谁来说都很艰难,哪怕你昨天做出了选择,心里也一样还是矛盾的是么?”
马睿别过头去,他不怕酷刑,可畏惧眼中的眼泪,它是咸的,杀得眼睛疼。
裴修有些累,盘腿坐下,看着老马说:“可有些步子迈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你放弃了你自己还有你的母亲,她老人家注定黑发人送白发人,后半辈子无依无靠,孤独终老,而你今日的坚持注定会给自己的兄弟带来麻烦,至于你的选择,在你失败之后,他就注定失败,如果你认为这些牺牲都值得,你可以不开口,我直接给你个痛快。”
马睿的头缓缓转回来,胸口起伏着,好似心里在挣扎。
裴修不逼他,自顾说:“朝堂中想杀秦王世子的人不做他想,即便没有你的口供,圣上也会认定是太子,你之所以帮太子,无非是知道圣上更喜欢秦王,加上秦王有子嗣,太子很可能会因此失去继承权,所以你帮太子去杀秦王子嗣,如果秦王没有儿子,无论他多么优秀,圣上也不太可能改立他。”δhu5
他说一段歇片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为白夜司的人去帮太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圣上会认为玄月阁已经选择了下一任继承者。当今圣上一心自立自强,最痛恨质疑他的人,玄月阁在他还壮年的时候就已经不再看好他,这等于戳了他的逆鳞。”
“以玄月阁的势力,完全有能力扶持太子提前上位,你站在圣上的立场想一下,你会怎么做?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太子,不论他是不是有子嗣,不论圣上喜欢他还是喜欢秦王,他都注定完蛋。”
水下不时传来铁链声,马睿的呼吸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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