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队为首的是一名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年纪虽然不大,但队中其他三人对他与其说是马首是瞻,更像是唯命是从——
这少年看起来很是威风强势。
且赛中打得很凶。
常岁宁看着那离场时即将球杆随手丢给书童的少年,便微侧首低声问喜儿:“可知此人是谁?”
“那是昌家的郎君……”喜儿小声道:“应国公夫人昌氏母家的那个昌家。”
常岁宁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端坐的明洛:“那便是明女史的表弟了?”
虽然明洛为庶女,并非应国公夫人昌氏亲出,但关系是这么个关系。
喜儿点头:“是,好像是叫昌淼。”
常岁宁了然“哦”了一声:“五行缺水。”
喜儿:“……应该是吧。”
主仆二人说话间,喜儿于人群中忽然瞧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不由惊喜道:“女郎,郎君竟也来了呢!”
常岁宁看过去,果在一座凉棚旁瞧见了常岁安,他应是刚来,目光正在四下寻找着,此时瞧见常岁宁,忙就与她挥手:“妹妹!”
常岁宁抬手回应他。
因她这边皆是女眷,常岁安便未曾过来,此时他看向刚上场的乔玉柏,便撇撇嘴道:“亏我来得这般晚,怎乔玉柏还没被人打下去?”
他身旁有一名快速挥着折扇的文人说道:“这位郎君应是头一回来国子监看击鞠吧,这位乔郎君可是难得的击鞠好手,去年便是他们学馆赢得了头筹!”
又细说道:“这位乔郎君行球张弛有度,进退得当,从不冒进而极擅蓄势,且懂得策领队友,时刻着眼全局,乃是击鞠场上少见的沉稳之人——”
常岁安依旧面有不服,“哼”声做了个挥拳的动作:“那是因为我没上场,不然必将他打得哭爹喊娘!”
“……”那文人听得欲言又止,摇摇头走开了。
“剑童,你来说!”常岁安指向赛场上已经上马的乔玉柏:“乔玉柏是我的对手吗?”
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剑童已转头看向路过的书童,道:“劳烦也给我一碗凉茶。”
四下嘈杂,他听不到郎君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见剑童转回头来,常岁安还要再问一遍时,那茶碗已忽然递到他嘴边,险些磕到他的牙:“郎君吃碗茶吧。”
常岁安唯有接过“咕咚咚”灌了下去。
那边,常岁宁轻“咦”了一声。
乔玉绵闻声忙问:“宁宁,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此时是自家兄长开始上场比赛了,她难免格外紧张期待。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玉柏阿兄队中会有此人在——”不必乔玉绵再问,常岁宁已说明了那人是谁:“崔家六郎。”
爱穿粉色锦袍,在郑国公府的花会上放虫子吓唬小姑娘们——崔璟的那个便宜弟弟。
“此人听说是个纨绔……”乔玉绵小声说:“阿爹说,他是被家中押着来国子监读书思过的,很是闹腾。”
只是没想到此人才来头一个月而已,竟就被选入她阿兄所在学馆的击鞠队了。
但她隐约听阿兄提过一句,说对方击鞠打的确不错。
常岁宁又“咦”了一声。
乔玉绵又紧张起来:“又怎么了宁宁?”
“没事,见到了个熟人而已。”
下意识地留意着对面凉棚众官员来去动向的常岁宁,此时的目光落在了那刚出现的青年身上。
青年未着官袍,穿暗青色窄袍,原本并不张扬,但奈何有些人的样貌气场在此,于何等场合之下都不允许他默默无闻。
“崔大都督!”
“大都督快请入座——”乔祭酒赶忙起身让座。
“祭酒为主,崔某至多为客,不可混淆主次。”崔璟婉拒了乔祭酒的盛情。
明洛亦站起了身来,眼中有一丝意外笑意:“崔大都督今日怎也过来了?”
崔璟只看向赛场:“受家弟所邀。”
“郎君,郎君,郎君——!”场边的一壶忽然双手合拢在嘴边,激动不已地跳起来惊声大喊道:“大郎君来看您了!”
这声音甚至盖过了鼓乐声。
崔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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