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深呼吸,总算是停了笑声。
花一棠收起调笑的神色,沉声道:“此谣言用心甚是险恶!”
白汝仪一惊:“花四郎此言何解?”
“冯氏舞弊案导致常科被迫延迟,旦日制举便是拨乱反正的最佳时机,旦日制举若顺利,可重树塑朝廷威望,坚定天下学子对科举的信心,但此谣言一出,旦日制举就变成了选妃选美的玩乐之举,堪称一场荒唐的笑话,”花一棠定声道,“如此,定然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林随安:“届时,花氏首当其冲,定有覆门之灾。”
靳若:“所有信了这鬼话的世家也要倒大霉。”
白汝仪的脸唰一下变得雪白。
花一棠又重新坐了回去,慢慢摇着扇子,“谣言的源头是哪里?”
白汝仪:“都、都说是花氏。”
花一棠冷笑两声,“最近东都好生热闹啊,先是冯氏冤案的谣言,又是妖邪作祟的谣言,如今又冒出了制举选妃的谣言——”
“三人成虎。”方刻幽幽道,“放任下去,东都要大乱。”
“传谣言的人定与花氏有仇,”靳若道,“不如就从花氏的仇人入手——呃……”
“花氏的仇人与朋友一样多如繁星,”花一棠耸肩,“与其去查虚无缥缈的人,不如抓实际的证据。”
说到这,花一棠看了林随安一眼。
林随安明白他的意思,单远明就是为冯氏鸣冤之人,他定与散播谣言的人有关联,如今单远明人虽然死了,但留下了一卷轴书,目前是唯一有效的线索——和他们之前的计划一样,找到轴书,不但能制约太原姜氏,更有可能查到谣言源头。
只是,林随安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新想法。
“或许,散播谣言之人所针对的不仅仅是花氏。”
花一棠的扇子顿了一下,“怎么说?”
“制举可是本朝特有?”林随安问。
“那倒也不是。”回答的是白汝仪,“太皇玄昌帝、先皇玄明帝皆有开制举的先例,只是当时举荐的规则更为严苛,需得五品以上的官员方有举荐资格,且为五年一开。”
“那这两朝可曾传过制举选妃的谣言?”
白汝仪摇头:“正史、野史中皆无此类记载。”
“我做个假设,假如在这两任帝王开制举期间,传出制举选妃的谣言,各大世家可会相信?”
“不可能!”白汝仪连连摇头,“制举乃是为国选才之大事,圣人乃一国之君,身负重任,怎会如此荒唐——”白汝仪倏然反应过来,以袖捂嘴,眼神震惊。
林随安歪着头,托着腮帮子,语气漫不经心,眸光却愈发凌厉,“那为何这一次,各大世家却信了这般可笑荒唐的谣言?”顿了顿,又问了一句,“是当今圣人有何不同之处吗?”
花一棠的扇子停了,“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大开科举之门,整治污吏、荡涤官场、农商大盛,百姓安康,国武增强,绝不逊色于历任帝王,若说有何不同,唯有——”
林随安:“唯有当今圣上是女子吧。”
水榭内一片沉默。
“若是男子为帝,制举选妃之事便是荒唐,若是女子为帝,这份荒唐竟就变得可信了。”林随安慢慢道,“这是为何?”
方刻:“因为他们蠢。”
靳若:“好歹也是世家,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花一棠慢慢合上扇子,瞳光幽深,声音又低又缓,仿若自言自语,“因为数千年高高在上的傲慢已如顽疾深入他们的骨髓,他们认为自己生来就高人一等,从骨子里就认为女子——不,不止女子,凡是他们之外的人,皆是不值、不配、不行……甚至,他们打心眼里在期待这种事发生,所以对如此荒唐的谣言连查都不查,就深信不疑,大肆宣扬……”
白汝仪面色发青,身形微晃,似是受了什么打击,摇头喃喃道:“我、我竟是从未从这般角度想过——难道说,这谣言竟是朝着当今圣上去的——可恶至极!其心可诛!”
众人面面相觑,眸光震惊。
林随安幽幽叹了口气,望着水榭外明朗的天空,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火辣辣的。
花一棠攥紧扇子,冷哼一声:“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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