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听闻日前苏氏派人入南浦县衙,要为苏氏族人正名,还苏氏清白名声。莫不是县衙受不住苏氏的压力,打算找个替死鬼洗白苏城杀人凶手的身份?”
说到这,孟满冷笑一声,“我一个孤儿,未入罗氏族谱,无权无势更无靠山,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做替死鬼吗?为了替高门士族洗刷门楣,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罗蔻满面震惊。
“别听他胡说,苏氏虽有此意,但我可没答应!”朱达常道,“我朱某是南浦县的父母官,怎可为一己之私胡乱诬蔑无辜之人,若说出去,我如何面对家中父母乡里乡亲?!”
“孟郎君说苏城先是凶手,可有证据?”林随安问。
“林娘子问这话可就怪了,”孟满似笑非笑,“当初解开密室之谜的是你,从苏城先窗外搜到铁证的是你,做实苏城先是凶手的人也是你,怎么却问起我证据了?”
“因为苏城先当夜并不在罗宅,而是整夜都待在千度坊。”
孟满面色倏然大变:“你说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苏城先是外乡人除了罗宅无处可去?还是因为千度坊皆是本地居户,断不会接纳一个陌生人过夜?”
“他住在哪?可有证人?他在千度坊待了整夜做什么?!”
罗蔻:“没错,可有证人?!”
此言一出,穆忠和朱达常都沉默了,一个搓额头,一个摸鼻子,实在不好解释。
孟满冷笑:“果然是你们编造的!”
“苏城先在千度坊有一个情郎名为卫黎,八月十五整夜待在一起,有实证有人证。”
孟满的冷笑僵在了脸上,罗蔻身体剧烈一晃,跪倒在地,朱达常忙过去将罗蔻扶到了坐席上,穆忠颇为不赞同瞪了林随安一眼,林随安无视。
这种事就如发炎的脓包,若不及时挑破放脓,终有一日会酿成大患。
“那日发现罗石川尸身之时,有好几处违和怪异之处,其一,茶器位置和罗石川的摆放方式分毫不差,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当夜罗石川没动过茶器。但风炉中没有任何火炭残留,侍奉罗石川的仆从说,罗石川从不让外人触碰茶器,皆是亲手擦洗料理,且每次煮茶后都会留炭渣持温养炉。”
穆忠:“也就是说有人动过风炉,且这个人不是罗石川。”
朱达常:“可是茶器的摆放方式不是没变吗?”
林随安:“这就是第二种可能,罗石川当夜煮茶款待某人,不料被杀,为消除自己和罗石川喝过茶的痕迹,凶手完美还原了茶器位置。”
朱达常:“我明白了,这个人定是罗石川十分信任和亲近之人!那么就只有罗家娘子和——”
罗蔻怔怔看着孟满,满面不可置信,孟满脸皮乱抖,咬牙切齿道,“若是有心,任何人都能记住茶器的摆放位置!”
林随安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继续自己的思路,“但这又出现了一个悖论,既然此人如此熟悉罗石川的习惯,为何没在风炉中留下碳底,若是留下,不就没有破绽了吗?所以我猜测,他定是有什么原因必须清理风炉,比如他烧了什么东西,却没烧干净。”
孟满瞳孔剧烈一缩,攥紧了拳头。
林随安:“第二处怪异是发现罗石川尸身之后的反应,第一个进门的是孟满,伏地大哭,痛不欲生。”
朱达常:“这有什么问题?”
“单独看没问题,但若和罗蔻的反应比较,便是大大的问题。”林随安道,“罗蔻见到阿爷倒在屋内,第一反应是确认阿爷的身体状况,甚至染了满手鲜血都未曾察觉。”
穆忠:“我记得清楚,孟满没有确认过罗石川的生死,而是直接扑地痛哭,仿佛他一早就知道罗石川死透了!”
孟满:“荒谬,当时满地是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家主早已身亡!”
“他说的也有道理……”朱达常说了半句,但一看林随安的眼神,立刻缩脖闭嘴。
“可罗蔻没看出来,”林随安冷声道,“是她眼瞎吗?是她傻吗?都不是,是因为关心则乱。看到至亲之人倒在血泊中,第一反应难道不是立刻救人吗?”
孟满:“可笑,家主的尸身早已僵冷——”
“你怎知他已僵冷?至始至终你没有碰过他一下,你的双手干净白皙,连一滴血都没沾到。”林随安道,“敬爱的父亲死在眼前,你却连触碰都不敢,难道不是因为心虚?”
“强词夺理,不知所谓!”孟满全身发抖,“你也从未触碰家主尸身,你也双手无血,难道也是因为心虚?!你还和家主待了整整一晚,对了,密室如何解释?!苏城先窗外的凶器和皮绳如何解释?”
林随安吸了口气,提醒自己平复心情,不能被孟满带走节奏,“若想知道凶手做了什么,我们不妨一步一步还原案发现场。”
“八月十五,入夜时分,罗宅内院中摆好了赏月的桌案、席位、新鲜水果,罗家娘子爱吃的干葡萄,罗石川在内堂煮茶招待某人,两人相谈甚欢,不料罗石川突然拿出一样东西,彻底激怒了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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