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了戳那个他叫做洗耳的小童,“别玩了,下来领路。”
小童洗耳翻身下“马”,冲着灵虚国师和老和尚笑笑,在木马耳朵上一拧,自己率先迈步,那木马便吱嘎吱嘎的跟在后面,车轮机械性的转动前行。
三人一木马一直右拐了两回,就见到那个如空中楼阁的司天台直矗云霄坐立于那栋红墙黑瓦隔开的院墙里,最顶上,突兀的伸出一层十余丈的木台半悬空中,如同参天大树仅剩一个枝杈。
仙人指路。
这便是司天台里摘星阁。
这座司天台,据说已然经历沧海桑田,不管是大魏那个短命王朝,抑或是再之前更迭频繁的几个政权,或者往上数上个几千年,凡是于西亳这座悠久古城立都,即便是皇宫都要遭受战火之灾,唯独这座可求来天人垂青窥得世事前后五百年的司天台安然无恙居于此间。
并非是因为这里得天独厚到可避水火能阻兵戈,无他,只因王权天授而已。
历朝历代的君王哪个不是自称天子,既然是天的儿子,自然需要和上苍沟通,司天台,就是这么一处带有神奇色彩的地方。
门口早有一名男子等着,便是刚刚老和尚口中的袁监正,司天台里司天监,袁火井。
袁火井身高五尺高低,那小童洗耳走到他近前,业已搭在他那山羊胡的位置,倒是腰板挺得板正,见到当朝数一数二的人物也未有卑躬屈膝的那般巴结模样。
这还要得益于司天台这特殊的存在,从古至今各朝各代司天监的监正一职如同皇帝家天下一般父死子继兄死弟及,只要是投胎在了司天台监正家里,从出生那一刻起命运就与这颇为神秘的部门牵连在了一起,从小接触的就是历法、术数、占卜等等一些玄妙东西。而且这个官署还不受历朝历代的行政机关监察部门控制,直属于当朝圣上,更是养成了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甚至于恃宠而骄的毛病。
不过袁火井再对谁拿捏架子,哪怕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内宦之首蔡东来都是爱答不理,可见了面前这两位,尤其是那个看似步行还不如骑行有些身份的老和尚,袁火井再如何自傲也不敢冲着他使出一丝半点。
“司天台监正袁火井见过道济圣师、灵虚国师。”袁火井躬身弯腰做了个天揖,吓得小童洗耳慌忙避到一旁。
灵虚国师仍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懈怠样子,他倒是沾了一旁老和尚的光,眼下受了这么大的礼还有些得意。要知道平日里两人很少有往来,都是举足轻重的高贵身份,一个有本事一个有家世,职责大差不差,谁也瞧不上谁。
袁火井也不多言,他自然明白这位不常出现在宫城中的一国圣师来此的目的,收身后紧又侧身,领着两人一木马进了司天台,留下小童一人站在门口无所事事。
这个光景司天台里也就只剩抱着鼙鼓的漏刻博士守着铜漏数着时间,袁火井也不避讳那人,直接就在厅房里落座,自己往火炉里续了些柴火。
老和尚先开口,道:“弥陀佛,近日来袁监正可否留意过我朝国祚有无异样?”
袁火井抻着铁钩挑了挑炭火,透过司天台那几扇经年不阖的窗户瞧了瞧外面满天星辰,却是直接挑明道:“圣师不妨直说,此次来司天台是否也看到了西方有功德气运袅袅上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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