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将军敦实的中等个儿,一身白绫便服,面色灰黑、圆眼圆脸、声如洪钟,在客堂见了二人。
看了钟鸣岐递上的信,“其实不劳邓大人亲笔签名,你们看中了哪块,直接说于渡口巡检司即可。”
钟鸣岐听得脸一红。确实,他应该携着邓知府的亲笔信呈给储将军,但事先都没想到在潼关建货场这一步。
起身作揖,“将军大义,下官代邓大人和平阳府上下谢将军大人。”
储将军笑道:“本守备有些许请求。我这潼关虽不是兵多将广,但也什么都缺不得。军械所屡报,近几年铁料粗杂难锻,你们所运之铁可否先助我一些。”
郑天野:“将军,下官所带都是好铁,可派军兵先取回五百斤。我平阳今后常年在此向外输铁,不会少了将军的铁用。”
储将军:“如此甚好,你们有何难处尽管找我。”
拜别了储将军,几人在渡口南面的塬上转了一圈儿,选了靠近官道的一片空地。
二十来个役夫将二百块铁锭搬上来。
城内的十个军士背走了十块。
郑天野指挥着役夫将一百九十块铁锭围成矮墙,上搭木棍和席棚,守货场的役夫便有了栖身之处,又能就近看守。
郑天野:“当下几十万斤,即使都运走,日后也是源源不断地来。眼下一日大约能冶四千斤,以后或会更多。”
钟鸣岐:“此处已非权宜之所,而是要常驻了,得正经盖几间屋,总不能常年住店枉费银子。”
张德柱道:“四千斤,八十块铁锭,日后只需每日十辆车,货场留几个役夫足矣。”
钟鸣岐道:“趁着晚间铁还未运到,我们都饱食一顿,好好睡一觉。”
军士端来一包肉食、十几个大馒头、一坛酒、一壶茶,几个胡乱填了肚子,酣然而睡。
晚间又如先前,一阵忙乱,但有了昨日的经验,顺畅地把一万斤铁运了过来。
郑天野:“我不能在此耽搁太久。北岸卸货、装船等事项,我看加一份伙食银,就交给那个巡检史吧,他对此处熟悉,我留下个随从帮他。”
渡口的事项大体办妥后,郑天野返回。
钟鸣岐与莫耀祖、张德柱喘息了一日,已经有往来的客商来看铁问价。
莫耀祖将所带的样品摆货场边。
走长途的中小客商,往往是遇到合适的货便会采办一些,无论走出多远,有钱赚便卖掉。
没几天,随马带来的样品已经卖完,铁锭也卖出了几千斤,忙书信给冶铁所补货。
数月前,郑天野从各州县征了百十名铁匠,趁着冶铁所的热铁,打出农具、厨具和车马用具等,又快又好,接信后立马装车送来。
客店里,钟鸣岐看着摊在桌上的二百多两大小银锭,喜得合不拢嘴,“往后银子都会归拢到风陵渡,如何看护、运回府库?”
莫耀祖:“大人,我看北岸巡检司就合适,高而孤立,远离闲杂人等。让府里加派人手,设个银库。无论南岸得来多少,必是要当天交到银库,如此方不至于出意外。”
如郑天野所料,黄河岸边水气大,不几日铁锭便开始长锈。
张德柱买来两桶菜籽油,让役夫用猪鬃刷往铁上刷一层油。
铁锭和铁器油亮亮闪着黑蓝的光,摆在官道旁的货场,很是显眼。
这一日前半晌,役夫们夜间卸了货,此时还在酣睡。
三人吃罢早饭,嘱咐役夫看好货场。
潼关城在货场南面更高的塬上。
无论寒暑,城门和城墙的军士常年身着二、三十斤重的铁甲。
城墙下,把守的军士见三人身着官服而来,并未阻拦。
登上城墙南望,只见潼关城背靠土塬,一直向南、向上,铺到尽头便是直插云天的秦岭。
塬上散落着一些村庄,几条大土沟由南向北通到黄河边,沟里也住着人家。
钟鸣岐道:“潼关城扼陕晋和中原之咽喉,陕西与河南之间,唯潼关一城门可通行。古往今来,凡改朝换代,潼关必经一番生死洗礼……。”
莫耀祖和张德柱第一次随官府大人同游,听着钟鸣岐侃侃而谈,有一点茅塞顿开之感。
张德柱道:“大人是讲,凡陕西、河南所需外地货物必经此处了。如此说,只要陕西、河南所无之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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