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张德柱:“我若赔了又无钱还债,房院便成别人的了。”
莫耀祖:“正所谓你怕不怕。”
张德柱沉吟了半晌,“我已到这步田地,还有何怕的。如此消磨下去,还是愧对地下爹娘,不如搏它一回。”
莫耀祖:“我若是你,便搏这一回,大不了还去挑担赶集市么。”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德柱没再挑担去西关,而是由莫耀祖当中间人,反复还价,房子押了三十五两银子,做了块匾挂门头,做了几排木架,摆了几样瓷器就算开店了。
开业那天,请了郎玉台、莫耀祖、姜三儿来捧场,放了一阵鞭炮,便要请三人喝喜庆酒。
但姜三儿彻底收了心不与人往来,说店里忙,得赶紧回去。
郎玉台有些看不起张德柱,监狱里放出来的,又是属下,自已能到场就是给他面子。
莫耀祖觉得张德柱开业,自己到场要上点贺仪,但看其他两人都没这打算,自己单出头给一两钱银子显得藐别人。
于是也推辞说有事,三人都走了。
张德柱心里一咬牙:“如此看我张德柱不起,待我把这店操持红火了。”
他本身是做牙纪,对货源、价码比较清楚,与客商也谈得到一起。
开店不久便做了两笔大的买卖,赚了十几两。
想着感谢莫耀祖,一顿酒后,要请莫耀祖去富乐院。
莫耀祖出身贫寒,从小节俭,除了偶尔与人喝酒,嫖和赌一概不沾,更何况与玉环成了家,有了宝贝儿子,哪有心思去那种地方。
看着张德柱刚有了几两银子,房子抵押还没拿回来,老毛病便又犯了。
想到在东外城与他相处,真心实意给他出主意想办法,有些怒其不争。
脸色一变道:“张兄,押的房子是你父母的,不是我父母的。从狱里出来你是咋混的,也不用我多讲。我自个儿过去是啥样,现在是啥样我自己清楚。今天来喝你这酒,看你是个要强的兄弟,又不似胡海那般伤天害理。你要还如原来那样过,你我就不是一路人,今天就是咱们最后一顿酒,从此两不相干。你若听兄弟的,从今后别去娼门,有去那里的银子,你再买瓶好酒,我赔你一醉方休。有朝一日你成了东外城的富户,娶两房太太,那时,你就天天住娼门里我也不劝你一个字。”
一席话说得张德柱泪流满面,“好,兄弟,今日我就听了你的。若不发达,哥对不起你,从今往后,再不进娼门。”
二人举杯痛饮,从此成了知己朋友。
张德柱一心放到经营瓷器上,衣服也穿得体面了些。
有时背着褡裢,里面装几样瓷器,有时穿上公差的比甲,这家店进,那家店出,把东外城吃饭人多的地方转了个遍,大小店的掌柜也都认得,一个原来在行市做牙纪,现在开瓷器店、户房课税巡查张德柱。
虽一年也做不了几回像样的买卖,一般是卖几只日常的碗盏之类,和原来比,反倒是攒下些银两,加上他往内城跑了几回,也做成了两笔生意。不到一年,把房子抵押的契据赎了回来。
但生意却难再做大了,平阳城就这么大,就这么多人用瓷器,店家买一回用好几年,顶多补一些损坏的数量,而且内城和东外城的瓷器店连着又开好几家,张德柱的生意便萧条下来,有时赚几钱银子高兴一天。
反观莫耀祖,到他店里取棉花、交棉纱、买棉纱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织户把布交他那里,光那一屋的棉、纱、布便值五、六百两。
府里大人对他也赏识,把他唤去褒奖一顿不说,随着一起送来几十架纺车。
官家在西关木匠坊订做的,都放到莫耀祖这里,店里堆着,门口摆着。
官家补贴,一钱银子一架,有那赶集的看见一下买两架回去。
在北关集市上客商有事也找莫耀祖,他说咋办,人们便咋办。
看看人家,想想自己,他心里有一点儿嫉妒,却不眼红,只是面对自己的处境有些着急。
“看这架势,大约是耀祖要娶二房了”,想起莫耀祖对自己说的话,不由如此想。
富乐院他是不再去了,有时会想起在西关集市遇到的三个美貌女子,尤其是那个大眼睛的,常常想起她的模样,也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女子,我张德柱此生怕是没这福分了。
这一日,张德柱在家坐等客来,他这瓷器店一天也难得有人进来看。
里屋是卧房,堂屋靠墙的架上摆着几十只各样瓷器,中间一张红漆方桌旁三把椅子,他给自己沏了壶淡茶正呆坐着。
一个差役找进来,“兄台可是张德柱?”
张德柱以为是户房课税的事,便道:“正是在下,来,先坐下喝杯茶。”
差役:“奉府衙大人之命,唤张兄即刻进府。”
张德柱一脸懵顿,“府衙大人,哪个府衙大人,进哪个府?”
差役:“知府邓大人,当然是知府衙门了。”
张德柱头嗡地一下,这个邓大人,当初不露声色地和自己在东外城转了一日,便销声匿迹。
然后突然出现在公堂之上,先救了自己一命,后断了自己生路,东外城从此世事颠倒。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