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如此大规模,我必是要再报朝廷,郑兄好自为之。”说完上马走了。
料御史回到盐池,去找刘员外。
刘员外住在庄园偏北一个二层的四合院里。
门子认识料玉白,躬身施礼让他进去。
进了一楼客堂,一屁股坐椅子上,问仆人:“刘员外在否?”
那仆人二十多岁,打扮的精干整齐,“大人稍候,小的去楼上看看。”
不一会儿,刘员外穿着宽松的白绫袍,头罩网巾,睡眼惺忪地下来。
料御史起身打拱,“在下刚从县里回来,员外昨日忙什么?”
刘员外:“昨日你不在,布政司钱粮佥事来,玩耍得晚了些。你去左知县那里干甚?”
料御史:“左知县说得了件古物,在下前去探看,若好便替员外接过来,却是件拙锈古玉,没看上。听左知县讲近来冶铁所很是热闹,便去巡视,果然动静不小。”
刘员外:“冶铁么,朝廷专卖已成一纸空文。像盐这样把得死死的,不多矣,你总不能草民们放个屁都管起来收税吧。”
料御史摇手道:“非也。员外,我本意并不在此。”
顿了一下,看刘员外等着他讲,才开口道:“我既然挂着盐铁御史的名头,就有权过问。他们虽报了朝廷,却是报小建大,这次建了三座大炉、五座小炉,相当再造一个冶铁所。只要朝廷专卖的条律还没废掉,这个邓知府与郑天野就是欺瞒朝廷。在下来与员外商量,是否要参他一下。”
刘员外:“你要如何参他?”
料御史:“无视朝纲,违背条律,擅自大兴冶铁,扰乱我朝对冶铁产出的辖制。”
刘员外眼皮撩了料玉白一眼,“似这等事,没用朝廷一两银子,还能多纳税,朝廷未必不乐见;他老师在吏部,岳丈在户部,都是说话有些分量的人,怕是你参不动;而我为这么点事又不值得。只要不挡我们路,不必自寻烦恼。”
料御史:“如此说,我便任他目中无人地在此胡闹?”
刘员外用手点着他,“你岂能与他比肩?他是正四品,皇帝亲点的、主政天下纳粮大府,又有吏部和户部的靠山,你有何倚仗敢与他斗?还有那个郑天野,他岳丈虽无实权,但官居四品多年,同门广布,说实话,你连郑天野都动不了。你来此地,协助我经营盐务,别看每年我们收的金银无数,除去朝廷的税赋,都是替各方大人经营,从你我手里过而已。若哪日大人们觉得我俩不好使唤,随时可将我二人换掉。我本商人,继续营商罢了,你将何往?”
料玉白被刘凤田数落得有些难看,“依员外所言,我便当什么也没发生?”
刘员外:“你是巡盐铁御史,你把他们兴冶铁的事报上去,对与错让上面说嘛。至于其它,你慢慢攒着,他真要惹到我们,再参他也不迟。”
料御史:“那我下个月写报表时一并报上去。”
刘员外仰头眯眼,看着料玉白的头顶,“你来盐池有些年头了,家眷在京城,索性从我这里挑个粉头纳了妾,也算正常日子。似你现在,每日一斤竹叶青,喝完便扎粉头堆里昼夜不歇,只怕你把自己折腾进去。我养这些粉头,是让来的各路神仙开心,不图结交,但求无过。天下女子睡不完,你为何要图穷尽?念你对我家忠心不二,才如此劝你。”
料玉白走后,刘员外夫人下了楼,“我听老爷高声谈论不绝,以为又来哪路大人了。”
刘凤田哼了一声:“这个料玉白,当初的进士是怎么晋的,如此不长进。”
料玉白回到与庄园一墙之隔的巡检所。挨了刘员外一通数落,郁闷不已。
心说:自己就是派来给刘家数银子的。每每来了大人无非是跟着吃喝,还能吃他家多少,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过几年任满回京,少不得把这几年刘凤田给的金银再吐回去,换个舒适些的官职。
离开京城的繁华,到这荒蛮之处,所为何来?除了多睡他几个粉头,还能落下什么。
本来赶三十里路回来,想借指责邓兆恒讨好刘凤田,再与他小酌几杯,没想到弄了个没趣儿。
呆坐片刻,起身去了白楼。
白楼上下是粉头们住的地方,若来的大人看上了哪个,会宿到单门独院里。
日常若无客人来便住此处,却也是每人都有自己的闺房,里面俱是锦绣装点。
每月刘员外的人进京都会往料御史家中送一笔例银,他每月的俸银便都给了这群粉头,而这群女子除了刘员外按月发的例银,攒下的也主要靠来的客人额外给的赏银。
见料御史又来,便一拥而上。
料御史哈哈笑着左拥右抱,一瓶竹叶青下肚,便又往逍遥国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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