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爹娘宠着,要头不敢给脚,过年吃点儿肉,得他吃够了爹娘才敢动筷。
到了二十多岁还整日闲逛,不事农桑,仅靠父亲种十来亩田度日,家境艰难,自然也无人说亲,渐渐一个赤条条的乡里光棍便成了宿命。
待爹娘去后,更是无人劝教,十来亩田有一搭没一搭地种着,得了收成便天天酒肉吃光,剩下的日子有一顿没一顿。
每年无论里甲长老如何催讨,就是不交粮赋,以为就可以这么赖下去了。
直到税吏和城西的巡检带着刑捕,铁链拴了拿到城里关了一个月,熬不住了,央求出来,卖了一亩田,将历年所欠粮赋补齐才罢。
奚富贵却由此找到了路径,一年卖一亩田,除了交粮赋,剩的银子自己全花掉。
加上剩下几亩田的收成,一时脱掉麻衣,换上了绸缎,有事无事往城里逛,还偶尔去暗门里走一回。
眼见地卖得剩了五、六亩,心下焦急,梦想一日碰上赚钱的勾当,来个时来运转。
奚桃源也是个不爱干活、好吃喝的人,二人是本家,都不愿农桑,相互视为知己混在一起,三、五日喝一回烧酒,十天半月搭伴儿进城逛一日。
奚桃源媳妇是本分人家出来的,看不惯他俩,却有些娇惯着丈夫。
只道丈夫原本也算是书香人家,虽无功名,却是这村里最懂诗书的人。况且还有个有钱的姐姐偶尔周济一下,比那常年没盐吃的人家强许多,所以只要日子能过得去,便由着丈夫闲逛。
一日,二人在西关喝小酒儿,奚桃源喝到兴致高处,说前几日刚从姐姐处得了五两银子,够庄户人汗流浃背一年的。
奚富贵一听,便怂恿着奚桃源多喝了一壶,借着酒劲儿带他去了秋茗阁。
奚富贵是端详着哪个好看,奚桃源则是哪个凑到跟前哪个就好。
那天正好彩凤接了他的客,便将彩凤视为知己,兜里有没有银子都惦记着,甚至幻想有朝一日,为彩凤赎了身出来做二房。
他与婊子相好的事瞒着媳妇,奚桃花给点儿银子也不告诉媳妇。
直到半个多月前,有个陌生人上门说:“你丈夫奚桃源毁坏了秋茗阁的东西,人家让交银子才放人。”
奚桃源媳妇不明就里,还央了奚富贵去秋茗阁打听。
奚富贵进去讲,自己是这里的老主顾,还带过朋友来,要见见人是怎么回事。
倪如风没见他,只让手下跟他说,带二百两银子来才能见人,奚桃源媳妇这才去找奚桃花帮忙。
奚桃源媳妇虽不待见奚富贵,觉得这是个败家爷们儿,也隐约觉得丈夫跟婊子搞到一起多半与他有关。但碍于本家哥哥的面子,有事的时候,人家又有求必应,便也勉强陪笑,“富贵哥一起吃吧。”
奚富贵道:“我听张进禄说二兄弟坐轿回来了,备了点酒菜给二兄弟压压惊,还有相好的几个,都在我家等着呢。”
经了前面的事,奚桃源有些醒悟,心里不愿再与他过密纠缠一起。
便道:“富贵哥,我今日有些累,吃完想早点儿歇了。”
奚富贵道:“走吧。几个都为你等着哩,你不去岂不是把我们晾在那里。”
媳妇说:“少喝些,早点儿回来。”
奚桃源下地穿鞋,“知道,我略坐会儿便回”,跟着出了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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