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平阳城外的耕牛已在田野间劳碌起来,脚店外的树林泛出青芽,远处零散的几株桃杏,也已绽放着点点胭脂般的粉红。
袁玉环进城买东西去了,莫耀祖打扫完客房,擦了客堂的家什,正在陶盆里摆抹布。
袁大叔弓着腰从西屋探出头,喊了一声:“耀祖,你过来。”
西屋炕上,袁大婶大着嗓门儿道:“你跟玉环是咋思想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呆下去?”
莫耀祖心里乐滋滋的,“我听二老的。”
袁大婶念叨着:“当初你进福大哥从城南荒坟滩把你大嫂领回来,就在这炕上,我二人给他俩一块豆腐定了亲……。”
袁大叔打断说:“进福、桂枝日子而今也不差,陈旧事,莫再提,眼下说耀祖和玉环的事。”
——莫耀祖的亲事终于水到渠成了。
晚间,东外城外,汾河岸边吹来的北风将东梁上的树吹得呼呼作响。王进福的屋虽破旧,却很温暖。
夫妻两个商量着给玉环添置点儿什么,说照一两银子使。
姜桂枝问:“是不是有些少?”
王进福咳嗽了一声,“赵俭和耀祖会挣银子,莫跟他俩比,咱俩尽心就行。”
说到荷儿与许莜儿成亲后光鲜的模样,王进福道,“盼着玉环妹也能过上这样滋润的日子。”
第二天,行市一散,王进福和莫耀祖顺着护城河边往脚店去,柳树芽儿散着清新的气息,二人心情真是少有的舒畅。
莫耀祖对二老道:“我与二哥碰了面,他执意要操办酒席,便随他。也已知会了许莜儿,说好到时肯定来。”
好像是两年前,与王进福、赵俭一顿酒后,莫耀祖便称赵俭二哥了。
又说了几句话,玉环回来了。
要成亲了,玉环想的是,与春红低头不见抬头见,莫耀祖天天往脚店跑,先前的曲折如何瞒得住。不如早些把话说开,省得春红心里结疙瘩。
春红做闺女的时候,曾幻想过有一天会坐花轿、穿绸缎嫁到夫家,却没想到成了真的。进了方家后,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无一处不是绸缎。
回门儿那两天,她往门口儿一站,就会有小孩儿过来看,邻居大婶、大娘也到家来,啧啧地夸一阵才离去。
嫁给好人家的日子原来是这样的。想起一回回走得气喘吁吁来提亲的玉环姐,她是自己命中的贵人,春红这样想。
这天,公公和丈夫都出去忙,婆婆陪亲戚去城里,还未到做饭时辰。春红正独自躺在东厢房炕上,看着房顶舒服地发着呆。
听得院里,“大婶在家吗?”忙起身迎出,是玉环姐来了。
东厢房又白又新的炕席,炕柜上垛着锦缎被褥。春红从内到外含着亲热,将玉环让到炕上沏茶。
玉环是带着话来的。两人说了几句做媳妇的体己话,便道:“春红妹,姐有件事不知如何对你讲……”
玉环已想好了言语,只说爹娘已衰老,干哥见自己日夜纺线,日子过得吃力。
几天前将原本说给春红的那个罗锅儿给自己提了亲,这样日子也有个帮手。
春红睁大眼睛,突然笑起来,“姐,还有这等有趣儿事,你说的是真?”
玉环也嗔笑道:“莫笑你姐了。最初是说给你的,后来有了中元兄弟,这罗锅儿才落到你姐头上。”
春红挺正经地小声说:“那委屈姐姐了”,立马又觉得不妥,改口道:“那他就是我姐夫了,你说过他挺能干,恭喜玉环姐,办喜事妹是要去贺喜的。”
被春红送出巷子时,袁玉环一身轻松。
几日后,王进福三口儿自然是早早住进了脚店。
阳儿今年九岁,已上了义学,先生为他起名王正阳,王进福为了早晚接送他,又从东外城调回内城。
阳儿跟着爹屁股后面跑得欢,将红红的囍字里外贴了个遍。
听说莫耀祖成亲,出狱后在户房挂了个课税巡检的张德柱,也给莫耀祖递了一两银子的贺仪。
日升三竿,赵俭骑着马,张老伯、荷儿乘着轿进脚店的时候,店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老人、妇女和小孩儿,院里的鼓、云锣、喇叭正吹打的热闹。
没说几句话,许莜儿和丫鬟也乘着两顶小轿到了。临出门,夫人让她带五两银、一匹潞绸的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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