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陵坝已近完工,郑天野从流民夫役中调了两三百人,在工房两个监史带领下,到吉县山下打洞挖坑近两个月,还没挖出个子丑寅卯。
又从流民里抽出一半人,打算将坝后的荒地开垦出来。
李墨林带着户房的人来测量了几回,此处可开垦水田两千余亩。
郑天野、李墨林与邓兆恒商量,坝后建新村,连老带少能安置六、七百口。边种田,边就近护堤、种树。
筑襄陵坝虽出现了波折,但结局近乎圆满。
邓兆恒却是在府内呆不住了,他决定马上去蒲州冶铁所巡察。
若如郑天野所说可安置流民役夫,那便要紧着操办了。
蒲州在中条山西南处,已临近黄河风陵渡,即使路途不耽搁,也得小十天。
邓知府只带了郑天野和户房的钟副主事、盐铁监史,老何带着高力和许化民。
一行人骑马,三顶空轿后面跟着,加上随行差役、军士共几十人
邓知府没让鸣锣喝道,从城南上了官道,日行夜宿,直奔蒲州而去了。
邓兆恒在府内时,各房官员走马灯似的,有时七、八个候在外面。
而邓兆恒不是内客厅便是外客厅,老何、雪儿等几个贴身的下人也是屁股沾不得椅子。
邓知府一走,官员们自然不来了,几个杂役做完自己的事,也早早不见了踪影。
平日就屋多人少的知府内宅,更显安静,也多了几分单调和无聊。
虽是夏初时节,但今年的平阳城已如盛夏一般,杨柳叶子静静地垂着,榆树叶大的小鸟儿成群地隐在树叶间乘凉。
府衙门口的差役也没了往日威风,坐在墙根阴凉处的板凳上打旽儿。
内宅只剩两个丫鬟和两个护卫。瘦高苗条的丫鬟叫雪儿,矮些圆脸的叫小兰。
两个护卫一个叫王德,另一个叫赵宏,王德平时一板一眼,赵宏却活泼些。
几人都是邓知府家的旧人,从少年到成年,又一路跟着从京城来到平阳,虽免不了有时闹点小别扭,却是像一家人一样。
小兰这两日打喷嚏、流眼泪不止,夫人让喊来医工号脉,说热伤风了,吃几副药发发汗便好。
小兰便在厨房后面的空地上架了铁火帽,自己熬药自己喝。白日黑夜关在屋里闷汗,夫人便只有雪儿一人伺候。
这日午饭后,夫人帐内小睡,雪儿放下帐幔,轻手轻脚关上门外屋去了。
夫人睡了片刻,醒来想喝茶,唤了声,“雪儿”,却没人答应。
起身来到外屋,人也不在。
以为小兰这两日关屋里闷汗,就雪儿一个里外跑,想是困极也睡了。
这时小兰听到动静来向夫人施礼听候。
夫人说:“我无事,你赶紧回去,别把汗晾没了。”
想着雪儿或是图清静,避开小兰一人到客房睡去了,便往侧院客房去。
其实邓夫人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喊她起来说会儿闲话。
雪儿今年十九岁,高挑白细、模样清秀、人也机灵。跟夫人时间最长,又是成年人,除了邓兆恒,是府内唯一能听夫人说体己话的人。
客房的院子静悄悄的,除了树上一两声知了叫,小虫飞过都会轻轻“嗡”地一声。
客房门虚掩着,外厅窗明几净,几把椅子摆得整齐。
夫人轻推门进去,隐约听得卧室内唧唧哝哝有人的声音。
不觉纳闷,这不似雪儿的声音,内宅亦无客来。
一脚迈进卧室观瞧,青色的帐子放着,被里面碰得不停地晃动。
“这雪儿在干什么勾当”,夫人有些嗔怪,上前掀开帐幔,一时惊到。
只见雪儿的衣裙都撩到上半身,下面光光地雪白地露着,一手抱着身上人的后脑,另一胳膊搂着那人的腰。
上面趴着的却是赵宏,光着的下半身袒露在夫人眼前,正不顾一切地动着,二人居然没发觉到一旁惊得魂飞魄散的夫人。
“贱人,起来”,夫人惊怒得声音变了调儿,一把掀掉帐子。
回到客堂,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哆嗦着指着卧房里惊慌的二人,嘴张着说不出话。
赵宏、雪儿滚下床,扯了衣衫遮住裸露的下身,鞋也没穿便跪在夫人面前。
两人眼睛红肿、脸色煞白,从忘情的欢愉到天塌地陷般的惊恐,差点让两个晕了过去。
赵宏今年二十四岁、高个儿、宽肩膀、凤目直鼻、尖下巴,此时已吓得半张着嘴出不了声。
一边是气的,一边是吓的,客堂里居然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夫人胸脯起伏着缓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你俩干得好事,怎得如此胆大妄为……。”
却是说不下去,扭脸流起泪来。
夫人这一哭,两人慌得失了魂儿,磕头如捣蒜,连声求饶。
小兰听到动静赶过来,她比雪儿矮半头,今年刚到及笄岁数。还梳着双飞燕,留海是前不久夫人和小雪一起给她梳起来的。
一看这场面顿时明白了,却不知该干什么,毛绒绒的大眼睛闪着惊恐,也忙跪下。
夫人这时坐下,指着她怒道:“小兰,他二人的勾当你可知晓?”
小兰想都没想就答:“回夫人,奴婢不知。”
夫人一听更生气了,说:“你与这个贱人同吃同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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