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兆恒:“果然是书生文弱,若两军阵前,如何提得刀杀敌。”
郑天野:“两军阵前自有武将,似大人这样当以治国安民为重。”
邓兆恒:“眼前就是汾河水,却要掘井提水,实在可惜。郑大人难道无好办法把这水引上来。”
郑天野:“大人看,此处所种为粟,发芽、长苗、灌浆,一年若得几场及时雨,便可收获无忧。而河边田地湿润,实无需灌溉,这井大约只供耕作时人畜饮水。”
邓兆恒:“若是小麦如何?”
郑天野:“若是小麦则需引水多浇灌几次。”
邓兆恒:“小麦、粟、稻谷之间,哪个产出多些?”
郑天野笑道:“大人应带户房农桑监史同来。属下只是略知,若产粮折价计,自是水田要略好些,可到哪里有那么多水田。”
邓兆恒:“我朝各府的主事若都如你一般埋头做事,局面或大不同。”
郑天野:“依属下见,我朝各府若都如大人这般,那才是局面大有不同。”
两人相视一笑,邓兆恒道:“罢了,我二人这样相互吹捧,让人听去定成笑话。”
邓兆恒望着西岸横陈的平原和平原之西连绵的山脉,问:“吉县之西为何山?”
郑天野:“对面山名姑射(ye)。”
邓兆恒:“哦,先贤《华南经》里所述。”
郑天野道:“大人有闲时应去看看。”
邓兆恒:“先贤描绘之姑射山令人神往,必是要去体悟一回。”
邓兆恒:“郑主事,你说那平阳之北的山脚都有石炭,却为何这吉县的山下却无?”
郑天野道:“回大人。石炭埋于地下,难以断何处会有。有小户平地打井便出了石炭,也有那大户四处打洞,一年耗费上千两银子却一无所获。”
邓兆恒说:“你若从流民中带些人,挖他三、两个月如何?”
郑天野看看邓兆恒,往西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可以试一番,只是不可将指望放在石炭上。”
几天后,邓兆恒去襄陵坝看过一回。
壮年夫役本就有增加,砌坝方法人们也熟了,襄陵坝提前筑成应是十拿九稳,留给邓兆恒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郑天野与邓兆恒一同回平阳城。路上下起了小雨,二人披着油布雨衣,不疾不徐地并辔而行,边推算着。
若开五座窑,每窑采挖二十人,背运二十人,其他十人,则需壮劳力二百五十人,每人养妇幼两个家属,则可安置流民七百五十人。
每窑年出石炭一百筐,每筐提银六钱,五座窑年入库三百两。
“还有,我平阳百姓可以烧便宜些的石炭,冬天暖和一些”,邓兆恒道。
郑天野:“大人,挖到石炭前只是消耗,按两个半月七十五天计,需口粮近四百石,加上镐、铲、筐的采办,总得五百两。”
邓兆恒:“五百两银子我还花得起,我们小赌它一回。”
邓兆恒看着路边铺满毛绒绒嫩绿的田野,在细密的春雨中已是生机盎然,皱着眉叹口气道:“我们当下是个饿汉,一小把黑豆远远不够啊。”
郑天野:“大人,以在下看,蒲州冶铁所可规模再大些。”
邓兆恒睁大眼睛,“请讲。”
郑天野:“因前些年铁贱如泥,朝廷专卖已名存实亡。而我平阳之铁无偿调拨,南过黄河、西入陕西、北往关外,成了只出不进的消耗。若在蒲州于朝廷调拨之外,再行冶炼销往各处,可为我平阳换回些许利益。冶铁所需人力甚巨,以属下见,可安置流民大半,只是冶铁筹备颇为繁杂。”
邓兆恒:“看来,我们只能从石炭和冶铁上想办法,且多半要靠冶铁了。”
邓兆恒又想起另外的事,道:“郑主事,你与我备十坛好酒,两套蝴蝶杯,往宣府运粮时一并带去。腾总兵率将士于苦寒之地阻挡鞑靼南犯,实是辛苦。”
郑天野习惯这些了,大人们经他手送出去的蝴蝶杯已经上百。邓兆恒自来之后,还未向自己伸过手,这已让他刮目相看了。
没想此次直接要十大坛酒,蝴蝶杯一下要两套,却是要送到军营,想是以此借口送往京师吧,他心里想着。
邓兆恒看出了他心思,道:“对郑主事直说无妨。我曾与宣府腾总兵相处两日,深感其报国之心胸和能为,来平阳后甚是思念,却是无暇顾及联络。因其好饮,故赠酒与杯。”
郑天野:“既如此,那就送二十坛吧,三两银一坛、最好的,这么远跑一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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